她的腦袋被按進一個壯闊的胸膛裡,兩條長臂宛如銅牆鐵壁,將她完全揉入懷中。
“唔……”鼻尖甚至戳到那鼓起的胸肌。
“啊!”
“燈塔倒了!”
“快讓開,燈籠起火了!”
因為有風,紙燈籠在夜風的助長下熊熊燃燒。
好在天乾物燥,也不是沒有防著它,燈塔本就豎立在大街中央,隔著兩邊店鋪都有些距離。
此時倒下來沒有損毀房屋,也沒正麵壓著誰,那一嗓子還是有點用處的。
不過沒有致命危險,不代表無人受傷,有幾人被木架子砸了腿腳,已經倒在地上爬不起來了,哎喲聲此起彼伏。
“你有事麼?”殷子戩抱著佟右妤站起來,擰著眉心打量她。
小姑娘手腳健全,窩在他懷裡,發髻都沒亂。
“我……”佟右妤的心臟怦怦跳,受到了驚嚇,立即扭頭去找金葵:“金葵?”
“小姐嗚嗚嗚……”金葵都要嚇哭了,此刻正被葛兼拎在手上,有些狼狽。
而沈連音姐妹和茅彥池先跑一步,摔在地上,都沒有大傷,無非是扭了腳。
佟右妤一顆心驟然落了地,沒事就好……她目光複雜的看著殷子戩:“我沒想到……”
沒想到他會來救她……
因為太過震驚,第一時間居然不是道謝。
殷子戩什麼都沒說,放下了她,扭頭喊上葛兼:“跟我去疏散人群。”
因為燈塔倒塌燈籠起火,還出現的傷者,人群受到驚嚇,呼喊聲跑動聲,現場太亂了,必須有秩序的疏散滅火,否則這個夜風可能會壞事。
“聽少將軍的。”葛兼知道事情輕重,二話不說跟了上去。
佟右妤回過神,也立即動起來,推了發愣的茅彥池一把:“勞煩茅公子把我二位表姐護送回去,人群恐慌,怕會引發踩踏……”
茅彥池一看,是沈連音扭了腳,連忙點頭:“好!”
沈玉暮手臂擦傷,但腿腳無礙,幫忙攙扶沈連音離去,臨走前回頭一看,發現她表妹沒走,竟是去扶被砸傷的老婆子了。
“那個傻子,是真不怕死!”她懷疑表妹暗中勾搭了少將軍,要不然怎麼危急關頭,少將軍隻把她抱走了呢?
沈連音搖搖頭:“快走吧三妹,彆留下添亂了。”
夜風還在吹,被砸傷的人不是特彆多,但燈籠帶著火被吹跑,有人避讓有人滅火,亂哄哄的鬨成一片。
佟右妤和金葵合力架起老婆子,蹭了一身灰紅臟汙。
婆婆的腿腳被砸得血肉模糊,方才衣擺著火,她滾地上一圈才撲滅,這會兒實在沒力氣了,涕淚橫流:“太疼了……謝謝你們……”
佟右妤都不敢看她,這輩子沒見過那麼多血,那樣可怕的傷口……“我們快走!”
殷子戩是帶過兵的,雖說百姓不像訓練過的士兵聽令,但他躍上高處振臂一揮,和葛兼二人有效的疏散了群眾。
讓婦孺先行,再讓熱心相助的青壯年共同把起火的燈籠打滅。
南城兵馬司的人看到腰牌後立即趕來,現場已是一片狼藉。
副指揮史的冷汗都下來了,這等與民同樂的團圓之夜,倘若在他巡邏管轄區域內發生傷亡,天子腳下,萬一上頭問責……
幸而場麵亂,但未釀成大禍,傷者有好些個,沒人被當場砸死,起火的燈籠也未引發火災以及更嚴重的後果。
副指揮史鬆了口氣,朝著殷子戩鄭重一抱拳:“卑職盧騰飛,謝過少將軍大恩!”
殷子戩擺擺手,道:“先處理傷患。”
不料他一回頭,發現了混在傷患中的佟右妤。
殷子戩三兩個跨步過去,一把將人抱起,冷臉打量她:“你受傷了?”
裙擺染血,觸目驚心。
“嗬……”佟右妤突然雙腳離地,不由愣住,回道:“我、我並無受傷。”
她略一猶豫,白皙的小手點上他手背,“請放我下來。”
柔嫩的指尖才觸及上去,殷子戩便渾身僵住似的,硬了,雪色肌膚與他的黑皮形成鮮明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