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右妤知道她的意思,笑道:“魚魚尚小,有些事不著急,況且明年興許又回來了呢。”
“表妹要走了?”沈殊章怔怔望著她,眼裡像是千言萬語。
彭氏在一旁瞅著,本想挽留,見狀又閉上了嘴。
還是沈乘發了話:“魚魚一片孝心,做女兒的哪能太久不見父親,過完年也才十六,確實不急。”
以妹夫如今的前程,閨女又風姿綽約,根本不愁人求娶。
沈老夫人很舍不得,眼眶都紅了,但還是歎了口氣:“也好,你且去陪陪你父親,他這些年著實辛苦。”
把一個小小的宥州打理得很好,又不肯娶繼室,膝下無子,就這麼個女兒了。
“外祖母……”佟右妤同樣舍不得老人,但是她非走不可。
決意要離去,收拾起來就很快了。
彭氏陪同佟右妤去了隱山書院辭彆夫子,雖說還沒到結業的時候,但她要離京回到父親跟前侍奉,於情於理,書院都不會不準。
臨走前,元夫子還贈與一副丹青給佟右妤,讚她學習起步晚但認真刻苦。
佟右妤在京城的好友不多,走得最近就是林錦祝了。
林錦祝是開朗愛笑的性子,哪怕是傷離彆,她也樂觀得很。
“不論你在宥州還是潭州,我都可以去找你,有你這個人脈在當地接應,我更多了個去處遊山玩水呢。”
佟右妤噗嗤一笑,道:“你當真要來找我,彆唬著我玩才好。”
“那還能有假?”林錦祝隻是替她可惜:“你不在京城,聞人公子教你彈琴的機會都錯失了。”
“我本就不是多麼熱愛琴藝……是我辜負他一番好心了,這幾日他恰好不在,我不能當麵道歉,勞煩你幫忙轉交一份禮物。”
佟右妤很是過意不去,那麼厲害一個人要教她彈琴,結果中秋過後隻上過一次課。
佟右妤給聞人澤準備了一柄木骨折扇聊表歉意,又趁著殷家兄妹在書院時,去給殷夫人道彆。
殷夫人聽她驟然要走,百般挽留不成,也不能攔她父女團聚,便說可以著人護送。
佟右妤拒絕了,陛下剛登基時曾大力肅清過各地山匪,京城到宥州雖說不近,可路上沒聽聞怎麼不太平。
商人往來,學子讀書科考皆能上路,何況她也不是孤身一人,會搭上押貨的鏢師一起,因是順路,花不了幾個錢。
此前佟淮就是這樣帶著女兒趕路來京的,對流程不算陌生,甚至鏢師們都知道佟家。
宥州修了大路,才有貨物進出,逐漸發展起來,連帶著鏢師也有生意做。
百姓們感念佟大人,鏢師雖說不是宥州人,但護送郡守千金,順勢而為,舉手之勞。
殷夫人了解過後,才算放了心,走之前還是讓管家送佟右妤去跟鏢師會合,再多加叮囑幾句。
出發這日,佟右妤被送到鏢師隊伍裡,作彆了外祖母與舅舅,包袱款款出了城。
金葵陪著她,看著馬車外掠過的風景,道:“小姐,咱們還會回來京城麼?”
“當然會,外祖母在此,姨母也待我不薄。”
方才大將軍府的管家,拉著鏢師交待許多,臨走前還多加了銀錢,這一路不敢不儘心。
金葵正欲歎上幾句,忽然聽到一串的馬蹄聲,響徹在城外空曠的官道上。
她探出腦袋一瞧,煙塵飛揚,一騎鐵蹄奔踏而來,速度非常快。
“小姐,你看那人是誰?”
佟右妤聞言瞥了一眼,太遠看不清,她縮回脖子,道:“放下簾子吧,馬兒跑過去灰塵大。”
“可奴婢瞧著,有點像少將軍?”
殷子戩在書院見佟右妤兩天沒來上課了,起初忍著沒問,今日才從林錦祝口中得知,她居然要離京了!
那一瞬間,殷子戩不知道自己心裡想了什麼,他的身體已經衝了出去。
疾馳的馬兒眨眼間就到了跟前,殷子戩帶著阿薑和葛兼,截停了隊伍的去路。
“佟右妤!”馬車簾子被一把掀開,高大的男子逆著光,堵住了車廂門口,他俊臉黑沉,宛如惡鬼尋仇:“賬沒算完,你竟然敢跑?”
佟右妤一驚:“你怎麼……”
話都來不及問出口,殷子戩長臂一伸,越過金葵就把人拉出去了,夾抱在懷裡,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小姐!”金葵難以置信:“我們小姐被擄走了!”
殷子戩動作太快,鏢師都來不及阻止,駿馬已經跑遠了!
尚未開口詢問,葛兼就自報家門,大將軍府的人,勞煩給行個方便。
鏢師見狀,索性暫停休息,原地等候。
佟右妤在馬背上顛簸,一路跑到僻靜處才停下來,她驚魂未定:“少將軍這是做什麼?”
方才那麼多人看著,他敢動手?
殷子戩躍下馬,將她抱了下來,轉過來麵對自己,惱怒問道:“你為何不辭而彆?”
佟右妤一搖頭:“我沒有不辭而彆。”
“哦?那就是你未想與我道彆,所以我才不知此事。”他不禁冷笑:“倒是走得乾脆,想就此與我扯平?”
佟右妤不太明白他為何生氣,莫不是因為沒能報仇,以為她要逃走?
她確實想要避開他不錯……佟右妤知道自己膽小,不能敢作敢當。
她望著他這般怒容,眼角眉梢頗為淩厲,凶巴巴的好生嚇人。
索性把頭一伸,道:“我不會再躲了,少將軍若氣不過,就打我一頓吧!”
“打你?”
“是。”佟右妤拿出畢生的勇氣麵對他:“冤有頭債有主,今日之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殷子戩半句都不想聽,一抄手抱起她,轉身抵在樹乾上,低頭便吻。
“唔!”
聒噪的小嘴總算是安靜了。
佟右妤圓溜溜的大眼睛,對上殷子戩上挑的眼尾,滿目驚駭。
他重重舔i舐她柔i軟的唇i瓣,氣息粗啞:
“還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