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瞞大人您,初次相逢,見你麵如重棗,一臉忠厚之相,讓我莫名想起傳說中的關二爺,忠厚俠義,乃萬世之楷模。便心向往之,內心私下裡便暗暗地認你為兄長。那日比武,我雖已使出全力,卻毫無勝算,再打下去落敗隻是遲早的問題。不如借坡下驢,如此便不會使自己輸得太難看。二來呢,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敵人少堵牆。
以我的性子,得罪的人已經夠多了。而據在下觀察,那位南宮大將軍性情陰晴不定,讓人琢磨不透。但明眼人一眼便看出,南宮大將軍對方大哥十分信任。以後要在他眼皮底下混飯吃,說不定哪天就把他惹惱了,若能與方大哥結交,到時還能幫我說兩句好話,保住一條小命。如果連方大哥也得罪了,我隻能死的更快些!我雖愚鈍無知,卻還沒有傻透,如此才有了昨日教場上那一出。
沒想到方大哥如此心明眼亮,一眼便看穿了我的那點小心思。”
方侍衛長很受用地微笑著擺了擺手,雙眉舒展,嗬嗬道:“我可比不了那位關二爺,你也太抬舉我了。身為侍衛長,關鍵時刻以命相搏也要護南宮將軍周全,也隻不過是儘忠職守而已。算你小子有幾分眼力價,這位南宮大將軍性格確實琢磨不定,我追隨了他這麼多年,有時候還摸不透他的脾氣!總之以後小心些便是。以後私下裡你我可以兄弟相稱,明麵上嗎,你還得叫我長官。”
聞聽此言我激動的站起身來,雙膝跪倒在地,抱拳施禮道:“承蒙方大哥不棄,小弟這廂有禮了!”。
方侍衛長連忙起身雙手相攙,笑道:“賢弟何須行如此大禮?起來吧,起來吧。日後你少給我惹點麻煩就好!”。
雙方重新落座之後,方大哥微笑著說道:“今日你初來乍到,也算給親兵營的這些混賬們送上了一份見麵禮。今日你也不用再隨著他們一起操練了,給點時間,讓他們也消化消化。我給你一道令牌,你執此令牌先去兵器庫挑選一件趁手的家夥,然後去軍馬處挑選一匹戰馬座騎。明日你再和大家夥一塊兒訓練。”
我鄭重其事地道過謝之後,便手持方大哥頒發的令牌,走出了他的營帳。
先到了兵器庫,裡麵的刀槍劍戟十八般兵刃,看得我眼花繚亂。先拎起了一柄大銅錘,掂了掂有點沉重。低頭想了想,要是天天輪著它胳膊非累腫了不可!還是算了吧。
又拎起了一根長槍,舞動起來很輕鬆,但又覺得輕了些,去掉槍頭和他媽燒火棍差不多!沒意思。
最終挑選了一把鐵杆長刀,分量剛剛好,舞動起來也不是太費力氣。關鍵是那刀頭看著鋥明瓦亮,很有氣勢。就是它了。
肩扛大刀,我又來到了軍馬處。負責的一位老兵滿臉堆笑的將我引到了一片馬場。那裡有百十匹戰馬,老兵點頭哈腰的笑著說:“既然是南宮大將軍的親兵,這裡的戰馬您隨便挑。喜歡哪個選哪個。”
我輕輕將肩上的長刀放在一旁,走向了馬群。
說心裡話:雖然小時候放過牛,但對馬匹卻一竅不通,更沒機會騎過。
望著麵前這群高頭大馬,內心很是茫然。這可得認真點兒挑啊,以後就是我的胯下坐騎,在戰場上要與我日夜相伴的,關鍵時刻還要靠它逃命呢!最起碼得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吧?
那位熱心的老兵一直小心地陪在我身後,讓我的內心略感膨脹:仿佛我不再是一個小小的親兵,而是一位牛氣衝天的大將軍。
每當我停留在一匹戰馬前,那位老兵都耐心地向我講解這匹馬的特點。無非也就是跑的快不快、吃的多不多之類的。
很快我的目光被一匹通體油光的棗紅色高頭大馬所吸引。他看上去肌肉結實,毛色發亮。四條腿仿佛比彆的馬長了一點點。最吸引我的是它炯炯的眼神,帶著一種莫名的高傲和不屑。
“這匹馬看上去不錯,我有點兒喜歡。能讓我試試嗎?”
那位老兵愣了愣,深深地看了我兩眼。陪笑說道:“小哥你確定要試嗎?彆的馬你隨便試,這個家夥你可要當心了!說起來這馬兒啊和人一樣,每個有每個的脾性。有性格溫順的,也有性格暴躁的。彆怪我沒提醒你,這匹馬的性格相當暴烈。不止一個人想騎它,結果都被他摔了個七葷八素,隻好放棄。”
他越是這麼說,越是勾起了我強烈的好勝之心。不就是一匹馬嗎?惡人我都不怕,它又能把我怎麼著啊?
“就是它了,讓我試試我們倆有沒有這個緣分,實在不行再換彆的。”
老兵站在那裡定定的望了我兩眼,這才輕輕的搖了搖頭,去給那匹棗紅馬配馬鞍了。
待他重新將那匹戰馬牽至我的麵前,我抬頭望了望,竟然從那匹馬的眼神中看出了幾分譏諷之色。仿佛它在嘲笑我,還一臉不屑地說:“你以為你小子是誰啊?不怕把屁股摔成八瓣兒,有種就上來試試!”。
我伸手接過韁繩,小心翼翼的踩著馬鐙,翻身上馬。畢竟這是小爺我人生第一次騎馬,自然倍加小心。
胯下的這匹棗紅馬似乎並沒有表現的十分暴躁,而是平穩地邁開四蹄,緩緩向前走去。
嗯,看來確實不能道聽途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這匹馬看上去還是挺乖的。
走了小半圈,我漸漸放下心來。輕抖韁繩,馬兒也心領神會的加快了步伐,小跑了起來。隨著他的跑動,我的屁股蛋兒被硌得生疼。在馬上左搖右晃,看來以後還得多加練習。
突然之間,沒有任何征兆,這匹棗紅馬狂嘯一聲,猛然揚起四蹄飛奔起來,同時扭動巨大的身軀,長長的尾巴左右搖擺。我拚命的勒緊韁繩,它也絲毫不為所動。
突然之間一個急停,我差點兒就從馬頭上翻了下去。還好小爺我練過幾天功夫,這要是換了彆人,不死也得摔殘廢了!正當我驚魂未定之際,那匹馬突然前腿雙雙直立,慌亂之中我把持不住,被重重地掀翻在地。
還好是屁股著地,而我的屁股經過親愛的鐵匠老爹鐵砂掌的千錘百煉,雖然有點疼但卻無大礙。
當我暈暈乎乎地站起身來,雙手在身上胡亂的摸了幾下,發現確實沒少了什麼零件,這才完全定下心來。
抬頭望去,那位老兵已牽著那匹平靜下來的戰馬,重新來到了我的麵前。
那位老兵的眼神中充滿了同情,望著我說道:“怎麼樣?沒什麼大事兒吧?我說了這匹馬性情古怪,非常人所能駕馭。要不要給你再換一匹?”
我抬頭與那匹棗紅馬四目相對,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頑皮與調侃。仿佛在說:“沒有那金剛鑽就彆攬瓷器活兒,這下知道大爺我的厲害了吧?我已經很夠意思了,至少給你留了條小命。想要活命趁早離我遠點。”
我暗暗咬了咬後槽牙,我就不信了!你是大畜生,我是小土匪,咱倆應該誰怕誰啊?
我氣呼呼的回答道:“不換了就是它了!讓我再試試。”
那位老兵一臉驚詫地望著我,張大嘴巴說不出話來。心裡嘀咕:這小子是打算不要命了吧?
我也懶得再理他,一把從他的手中搶過馬韁,利落的翻身上馬。
棗紅馬這次沒有給我任何的喘息之機,直接一聲咆哮長嘶,翻蹄亮掌,電射而出。一路狂奔。它一路做著各種危險動作:突然急停,前腿直立,後腿直立,晃胯擺尾。使儘渾身解數想把我重新掀翻在地,恨不得再踩我兩腳才解氣。
這次我充分吸取了上回的經驗教訓,緊咬牙關,氣沉丹田,雙腿死死地夾著馬腹,雙手牢牢的緊握韁繩。玩命地努力保持著身體的平衡。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和那匹馬都累的通體大汗,氣喘籲籲。這匹棗紅馬終於打了個響鼻兒,放慢腳步緩緩停了下來。同時低下了它高傲的頭顱,兩個鼻孔猛烈地噴著熱氣。
我也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裡對馬兒說道:這下知道小爺我的厲害了吧?正所謂:大風他吹呀吹,戰鼓他擂呀擂,當此亂世誰怕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