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整個隊伍拔營起寨,轟然而動。
在大軍出發之前,我還是忍不住扭頭回望了一眼,雖然什麼也沒能看到,但是我在心底裡對自己說:姐姐,此次出征剿匪,生死未卜。要是我能活著回來,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山水有相逢。隻是離彆這一段時日,希望你我各自珍重!萬水千山也隔不斷彼此的思念。
手提長刀翻身上馬,我緊緊跟隨在南宮大將軍身後,開始了這一段漫長而曲折的剿匪征程。
我們這一路人馬浩浩蕩蕩,快馬加鞭,也不知走了多久,才進入了青浦地界。
進入了之後,南宮將軍顯得更加小心翼翼。每到一地便派出大批斥候四處查探,猶豫不前。活像一個深更半夜潛入陌生的大戶人家行竊的盜賊。探頭探腦、張惶四顧。
我們這些他手下的人雖然內心充滿疑惑,卻也不敢開口詢問。
再怎麼說我們也是好幾萬人馬,又不是幾十個人的小分隊,可以憋一口氣,躲在哪個樹坑裡藏匿行跡。再說有那個必要嗎?
不是早聽說這些造反的流寇盜匪都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嗎?我個人覺得,既然是來剿滅他們的,完全可以鳴鑼開道、光明正大的大殺四方,那才叫一個過癮!
如此小心,倒好像我們是來等著挨揍的!
又往前行了兩日,並未遇到敵匪。但天氣變得十分詭異,烏雲壓頂,霧靄沉沉,卻又並不見下雨。由於能見度偏低,大家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警覺,同時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總覺得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果不其然。
在經過一片緩坡之下的茂密雜樹林時,我莫名感到了一絲異樣。
那片樹林麵積並不大,各種樹木盤根錯節,枝葉十分茂密。隱藏個百十號人,根本不容易察覺。
大隊人馬已經從雜樹林旁邊的大道上順利通過了,沒有任何異常狀況發生。而此時我正策馬緊跟在南宮將軍的馬後,耳中卻聽到了密林中拉動弓弦的一聲悶響。那聲音極其輕微,常人很難發覺。
感覺異樣之後,我來不及多想,催動胯下的棗紅馬,眨眼之間便與南宮將軍形成了並馬而行。我抬起右腿,朝著南宮將軍的後腰眼兒發力猛踹,猝不及防之下,他一頭栽下馬去。
幾乎與此同時,兩隻利箭帶著奪命的低嘯擦著他的頭盔飛過,他前麵的兩名護衛中箭,分彆發出慘叫聲跌落馬下,一命嗚呼。
這突然間發生的一幕令眾人都震驚了,紛紛止步駐足。
一員將領反應很快,即刻抽出腰間寶劍,指揮著部下向那片密林衝了過去。
我也連忙翻身下馬,扔掉手中的馬韁,飛快的跑了過去攙扶倒在地上的南宮大將軍。
在我的攙扶下,南宮將軍緩緩站起身來。此時他的模樣確實有些狼狽:頭盔歪在一邊,嘴唇旁邊的胡須上沾滿了地上的塵土顆粒。
看來我在情急之下的出腳有點重了,沒能拿捏好分寸,致使南宮將軍根本來不及反應,麵部直接著地了。
我的心裡雖然多少有些惴惴不安,但事已至此,做都做了,所謂覆水難收,也隻好表麵上佯裝什麼事兒也沒發生過一樣。
站起身來的南宮將軍顯然還處於短暫的頭暈眼花階段,圓睜著雙目,表情癡呆,一副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樣子。
稍待片刻,等他回過神來,卻對著我怒目而視,不但絲毫沒有感謝我救命之恩的樣子,而且還對著我破口大罵:“你個兔崽子!我問候你小子三姑婆他奶奶的臭腳板兒!你個小王八蛋是想踹死老子還是想摔死老子?
你可知道老子僅身上這身盔甲就有幾十斤重,猛然間摔下馬以頭觸地還差點磕掉兩顆門牙!合著匪寇的冷箭未能傷我分毫,倒差點被你小子摔死了!你給老子滾遠點!”。
我麵露尷尬之色,卻又一時無言以對。
還好旁邊已跳下戰馬的方大哥連忙上前兩步,一邊躬身施禮一邊幫我打著圓場:“將軍息怒。這臭小子雖然行事莽撞,但念在他忠心護主,慌亂之中才出此下策。要怪就怪在下平日裡對他管束不嚴,調教無方。今後我定會對他嚴加管教!”。
聽方大哥這麼一說,南宮將軍看上去才稍稍消了一些氣兒,但他還是猛的甩開我攙扶他的雙手,嘴裡嘟囔著:“你小子滾一邊去!本帥還沒有老到走路需要人攙扶的地步!”。
他扭頭麵向那位手持寶劍正走上前來的將領問道:“林中的賊寇可曾擒獲?”。
那位將領連忙停住腳步,彎腰施禮道:“回稟南宮大將軍,林中藏匿的隻不過是一幫宵小之徒而已。我帶領部下快速衝進去,斬殺了十餘人,其他的則一哄而散,落荒而逃了。並未能抓到一個活口。”
南宮將軍不由得輕輕歎了一口氣,微皺雙眉說道:“如此看來我軍的行蹤已被匪寇掌握,那也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隻是我現在最擔心的是:我軍中也有混入的匪諜。
這樣他們才能夠在我軍的必經之路上暗中設伏,打算突施冷箭、暗箭傷人!總之這些流寇匪賊可能要比我們原先想象的更凶險些,大家還是各自都多留個心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