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緊緊摟著她,用自己寬闊的胸膛給她取暖?這虧著是黑燈瞎火的,天亮了讓彆人看見,自己跳進黃河恐怕也洗不清了!
所以他此刻唯一能做的,就是一動也不動,保持著這種古怪的姿勢,摟著自家府上的少奶奶,聽天由命,內心煎熬。
也不知過了多久,懷中的那位少奶奶好似終於緩過勁兒來。在他的耳邊輕輕嘀咕了一句:“我不回去。”
姚文遠聽到這句話,好似得了大赦令似的連忙鬆開雙手後退了一步,開口說道:“無論你想去哪裡,我都打著燈籠去送你。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在這兒呆著呀,四周烏漆抹黑,怪嚇人的。”
剛剛被對方寬闊的胸膛所溫暖,稍稍緩過勁兒來的少奶奶,忽然又感到一陣寒冷,連忙又抱起了自己的雙臂微微發抖。
她想死的時候,不知為什麼,竟然沒有感覺到一絲的寒冷。
見此情景,姚文遠毫不猶豫地扯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少奶奶的肩頭。
這位剛剛還尋死覓活的少奶奶,此刻勇敢的抬起了頭,雙目直視著麵前這個男子的臉龐。語氣堅定地低聲說了一句:“去你那裡。”
姚文遠愣了一愣。心裡開始打鼓:我那裡臟兮兮亂七八糟的,和狗窩差不多。出來的匆忙,什麼都沒收拾。
但既然麵前的這位麵色蒼白,已被凍得瑟瑟發抖的可憐女子提出了要求,總不能忍心拒絕吧?何況對方還是自己的半個主人。
姚文遠無奈地歎了口氣,高舉著左手的燈籠,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攙扶著,陪著自家府上的少奶奶,向自己的蝸居走去。
進門之後,這位楚楚可憐的少奶奶先是四周掃視了一圈,小屋裡確實又臟又亂,但她的臉上並沒有表現出嫌棄的神色,一心隻想找個能坐的地方坐下來喘口氣兒。
可是這屋裡連個木凳都沒有。
這位東家少奶奶神色淡定地邁步走到了唯一床鋪邊,直接坐了上去。
姚文遠雖然有些麵紅耳赤,但更多表現出的是手忙腳亂。
他自顧自地開口道:“瞧我這屋裡亂的,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沒事沒事,你就坐那兒吧。
我的門口有個小炭爐,我把它拿進來,生上火,先讓你暖和暖和。”
爐內的乾柴被點燃了。小屋顯得亮堂而溫暖。
姚文遠一邊搓著雙手,一邊努力保持著臉上僵硬的微笑,望著東家少奶奶說道:“你先暖和一會兒。然後想好了要去哪兒,我再送你。”
那位東家少奶奶好像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反而直接脫了繡鞋,鑽進了他的被窩,一聲不吭地扭過頭去,倒頭便睡。
姚文遠徹底傻眼了。
站在原地愣了半天,見少奶奶完全不理他,隻好自說自話:“您隻要不嫌棄我的被褥又臭又臟,躺在那裡暖和一會兒也行。我估計你應該又冷又餓了。
我這裡正好有胖大廚送我的幾枚雞蛋,一些青菜和肉末。我去給你煮碗麵吃吧,很快的。”
沒過多大一會兒,小屋裡便飄蕩著一股誘人的香味兒。
姚文遠雙手捧著一個小碗,走到了床前。
少奶奶翻身一骨碌坐了起來,顯然她並沒有睡著。
加之被那股飄蕩在空中的淡淡香味所吸引,她才突然發現自己早已饑腸轆轆。
她毫不謙讓,伸手接過那碗熱氣騰騰的麵條,便低頭吃了起來。
垂手站在一旁的姚文遠見她吃得很香,心裡這才踏實起來,自己也覺得不那麼緊張尷尬了。
少奶奶連湯帶水,很快將那一小碗麵吃光了,遞過空碗的同時突然開口說道:“很好吃,還有嗎?”
姚文遠接過空碗的同時,突然感到自己無地自容,無比慚愧地低下頭去,輕聲答道:“沒了,啥都沒了,隻剩刷鍋水了。你若不嫌棄,以後有機會再給你做。”
看到麵前的少奶奶有些失望地緩緩低下頭去,姚文遠的內心卻突然沒來由地開心起來。
其實他的所謂開心也不能說完全沒有理由,助人乃快樂之本。他覺得自己多多少少幫到了麵前這個身份高貴,卻楚楚可憐的東家少奶奶。
至少給她帶來了一絲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