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那間寬敞明亮的花房裡出來沒多久,一位手拿拂塵的小太監便出現在我們三人的麵前。傲慢地說道:“聖上口諭,你們隨我來吧。見到聖上之後,要行三拜九叩之大禮,如若失了禮數,項上人頭不保,彆怪公公我沒提醒你們。”
南宮大將軍趕忙走上前去,一邊偷偷往那位小公公手中塞著銀錠,一邊低聲感謝道:“有勞公公費心了,我等早就準備好了。”
在離著那間花房不遠處的一間偏殿裡,我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那位真龍天子。行禮已畢,一個聽上去有些耳熟的聲音緩緩說道:“免禮平身。”
我站直了之後,當然不會傻乎乎地猛然抬頭,直視皇帝的麵容,瞅瞅他長什麼模樣。隻是裝作不經意間,抬起了眼簾,向前方望去。
我猛然吃了一驚:難怪聲音聽著耳熟呢,高高在上,站在我們前方不遠處的那位真龍天子竟然就是花房裡遇到的那個赤腳花匠。
使勁兒眨了眨眼睛,我沒有看錯,真的是他。
在我吃驚地望著他的同時,他的目光恰好也朝我這邊望來,甚至不易察覺地衝我擠了一下眼睛。
震驚之餘,我腦子裡飛快的過了一遍,剛才在花房中偶遇,我應該是沒有當麵罵他,也沒有說什麼狗皇帝之類的話。甚至還稱讚了幾句,誇獎他種花養草的水平不低。
雖然明擺著對他不是很尊重,但不知者不為過,應該暫時沒有什麼殺身之禍。而且看他的表情,也並沒有打算為難我的意思。
於是我放心的仰起頭來直視著他,腿彎處很快便挨了一旁站立的方大哥暗暗的一腳。
有什麼好怕的?這個花匠一點也不凶,初見時還差點送了我一盆花草呢,完全沒必要對他畢恭畢敬,頂禮膜拜。
我心裡正嘀咕著,忽然瞥見義父大人那個小老頭也回頭瞪了我一眼。我隻得微微低了低頭,儘量強迫自己收斂了一些。
朝中總領大臣田守仁田尚書的府上,兵部尚書高適正與這位田大人一邊品茶,一邊交頭接耳地密談。
“那位南宮大將軍田大人已經見過麵了,大人以為此人如何,可堪大用否?”
田大人不動聲色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碗,微微點頭道:“對聖上、對朝廷的忠心應該沒有問題,運用得當,會是一把好刀。讓其統領的南宮大營稍事休整,補足所缺的兵馬之後,去平定匪患。
如若還能表現出色,就可以放心地將其納入我們的圈子,成為自己人。”
高適微微皺了皺眉頭,也一邊放下手中的茶碗,一邊說道:“也覺得此人尚可。隻是他得的功勞已經夠大了,此次麵聖,難免被加官進爵。
我是擔心他功高震主,一家獨大,難免生出傲嬌之氣,以後不好加以鉗製。”
田受人鄙夷的撇了撇嘴,斜著眼瞄了高適一眼。
有些話他藏在肚子裡,沒有說出口。是你高某人擔心他步步高升,影響自己在朝中的地位吧?
田大人還是極有涵養的,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他心裡有數。
他笑著擺手道:“不妨事。如今朝堂之上,倒皇派已徹底土崩瓦解,死的死,散的散。那些見風使舵的騎牆派們更掀不起任何的風浪。
外患已消除。我大順王朝唯一的死敵就是那些造反的盜匪們。等這位南宮大將軍率大軍平定了內亂,王朝的根基穩固,他敢不聽話時,再收拾他也不遲。
現在你我儘可放手,讓他大膽去做。
南宮大營在關外苦戰之時,我的學生李霄鵬給我傳回信息,淮北大營那些酒囊飯袋們以數倍兵力去剿滅隻有幾千人馬的鳳凰嶺山賊,為首的孫大頭竟然被賊寇斬落馬下,致使我大順王朝的顏麵蕩然無存。
幸虧那廝是死了,否則老夫都替他臊的慌!
你作為兵部尚書,也是臉上無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