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蹲在地上的陳大門主站起身來,抬手先去摸了一把自己下巴上那一撮十分珍愛的黑須。那裡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了。
他猛地站起身,瞪著驚恐的雙眼,聲音沙啞地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
毫發無傷的熊姑娘微微挺起胸膛,冷笑道:“若不是師父他老人家屢屢歸勸我不可輕易傷人性命,你現在沒了的,不會僅僅是那一撮小胡子!
你應該也聽說過,後來者居上。反正你們崆峒派的功夫,也就是那回事兒了,你根本就不配與我的師父過招。不服氣你可以再來過,我奉陪到底。”
站起身來的陳大門主低頭思索了片刻,一聲不吭地將手中的銀鉤重新插回背後。扭身鑽進了濃濃的黑暗中,再也找不到蹤影了。
熊姑娘也懶得理他,連忙扭身走近了摔倒在地的大師兄,俯身關切地問道:“師兄,你沒有再負傷吧?”
那位大師兄喘著粗氣說道:“沒什麼大礙,頂多是一些皮外傷。剛才硬生生摔在地上的時候,磕著胳膊肘了。”
熊芸姑的唇邊又露出了那兩個可愛淺淺的小酒窩,半真半假地說道:“師兄你可真夠笨的!與敵交戰,胡亂瞎蹦噠什麼?沒有被敵人傷到,卻總是和自己過不去?
這若是被師父他老人家看到了,非得好好收拾你不可!”
微弱的燈光下,他二人身後不遠處,仗劍倚門而立的晏幾道晏大俠微微搖了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對自己門下的這兩位弟子表示深深的無語。
果然如那位白胡子老道所言,五日之後,晏大俠便滿麵紅光,健步如飛。
這一日,他把兩位弟子都叫到自己的麵前。
先是扭頭深深看了一眼熊芸姑,淡淡開口道:“丫頭,你收拾東西,下山去吧。”
熊丫頭先是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相問。旁邊的大師兄便臉紅脖子粗的說道:“師父,師妹又犯了什麼錯?你要如此待她?
如果她真犯了什麼錯,我願意替她受罰。您老人家若執意趕她下山,我也願意隨她一起去。
您可能有所不知,那天夜裡,我與師妹攜手趕跑了來犯的強敵,而且師妹很有分寸,並未傷及對方性命。”
晏大俠扭過頭來,沒好氣地瞪了那位大師兄一眼。斥道:“有你傻小子什麼事兒?你師妹可以下山,你還必須留在我的身邊。”
熊芸姑眼中含著淚花說道:“師父,你這是不要我了嗎?如果我真是犯了什麼錯,你儘管責罰就是,我改還不成嗎?”
晏大俠連連擺手道:“你沒有犯什麼錯。你們倆都不要曲解為師的意思。人間沒有不散的宴席,你我師徒緣分已儘。以後的漫漫江湖路,隻能靠你自己走了。
切記為師的忠告:不可妄動殺念。路見不平,拔劍相助沒有問題。但在徹底了解詳細情況之前,要給自己留有餘地。”
熊丫頭眼中的淚花還沒有乾,便驚喜地問道:“師父,您是說我學藝已成,可以下山獨自闖蕩江湖了嗎?”
晏大俠緊閉雙唇,微微點了點頭。他接著說道:“其實上次在鳳凰嶺遇到你二人,我更想收那個土匪小子為徒。隻不過他心不在焉,一副賊頭賊腦的樣子,我也不能強求。
沒想到你天資聰穎,進步如此之快,我心甚感安慰。那個土匪小子,我感覺他心眼兒不壞,你也不必固步自封,可以將劍法傳一些給他,傳多傳少你自己把握。
你的師兄宅心仁厚,但與你相比,顯然笨了些,還需留在我的身邊,多磨練一段時日。”
那位大師兄聽到師父的話,臉上微微一紅,深深地低下頭去,一句話也不敢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