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驚叫了半聲,隨即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去跟長姐他們會合。”
明舒用沾滿血的手,按住木樨的肩,目光堅定,“彆怕。”
木樨眼中還殘留驚恐與迷惘,但她答應過皇後保護好公主,絕不食言。
“奴婢背您。”
明舒知道木樨有異於常人的力氣,毫不猶豫地爬上了她的背。
兩人剛離開農家小院,便見太子帶著人急匆匆來了。
明舒趕緊示意木樨躲到大樹後麵,指了指山上:“我們抄近路。”
木樨看了看慘淡的月色,很是擔心:“山路沒走過,天又黑,奴婢怕迷路。”
“我來指路。”
說話間,明舒已借月光打量完四周,掐指算了一把:“先上山,往東走。”
木樨遲疑了下,一咬牙,背著她那從小不分東南西北的公主上了山。
明舒回頭,看到小院裡燃著幾支火把,心頭微微一鬆。
書中,太子救下重傷的梵音公主,心疼不已,不再克製對她的喜歡,將她帶在身邊。
天真爛漫的梵音公主,為保護親人,在高宗帝假惺惺地賜婚皇恩裡,選擇做了太子側妃。
想到即將到來的賜婚,明舒不禁頭大。
跑是跑不掉的。
她一個現代風水師,純技術人才,搞宮鬥也是搞不成的。
畢竟,太子妃秦楠戰鬥力可不是一般的強大!
現在太子還隻是暗戳戳喜歡梵音公主呢,秦楠就命那兩個猥瑣男在飯菜裡下藥,送她歸西。
要是太子陷入愛情漩渦裡,秦楠還不得瘋?
深秋的夜裡,明舒連連打了幾個寒戰。
木樨很靠譜,順利將落單的明舒送回了營地。
明舒用破布裹著頭,像影子似的縮在角落裡,儘量不讓人注意到她。
身子虛弱得不行,吃飯都要木樨喂,可明舒卻顧不上這副殘破的身子。
明日就是賜婚的日子。
她把狗血小說的情節回憶了一遍又一遍。
得出一個勉強還成的賜婚人選:文宣帝。
保自己的命,保南寧皇室的命,隻能選擇最粗壯的大腿。
太子能強得過皇帝?
雖說文宣帝隻有兩年的壽命了,可她是風水師啊,師門是有續命秘法的。
隻要她能給皇帝吊命,宮裡那些女人不看僧麵看佛麵,多少得顧忌一些,戰鬥力也就沒那麼強了。
就這麼選吧!
戰戰兢兢過了一日一夜,明舒隨眾人入了帝京,被帶到一處府邸清洗換衣。
她第一次在鏡中看到了梵音公主的臉。
腦中隻冒出四個字:紅顏禍水。
即便一臉病容,即便破衣爛衫,可那張蒼白的麵龐,依舊美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難怪太子會為了梵音公主,不惜舍棄至高無上的權利。
難怪太子妃秦楠嫉妒得發狂,瘋子似地要弄死她。
明舒開始猶豫要不要選文宣帝了。
她一個女人都抵擋不住這張臉的誘惑,皇帝也是男人啊,變成第二個太子怎麼辦?
後宮女人變成第二、第三個秦楠怎麼辦?
要不……毀了這張臉?
明舒握著簪子,下不去手啊。
一咬牙,破了風水師不算自己命的規矩,算了一卦。
天雷無妄,下下卦。
象曰:飛鳥失機落籠中,縱然奮飛不能騰,目下隻宜守本分,妄想扒高萬不能。
明舒無語:皇帝和太子都不能選,那選誰?
“公主,到時辰了,我們該進宮了。”
明舒隻得起身,順手收了算卦的銅錢,不經意卻發現銅錢的位置有異樣。
這個異樣……是出路。
出路在……西南。
明舒半張臉藏在木樨的肩頭,另半張用濃密的烏發遮擋,和眾人一起進了宮。
跪在紫宸殿時,她更是恨不得將自己縮成一個影子。
心中默默祈禱:也許經過前天的事,故事發生了變化,文宣帝不賜婚了……
“梵音公主何在?”
一道威嚴的聲音,“哢嚓”捏碎了明舒的幻想。
明舒隻能掙紮著起身,低著頭慢吞吞地走上前,再俯跪地上:“民女在。”
“抬起頭來。”
明舒心裡罵了一通皇帝這個“事兒爹”,無語抬頭。
毫不意外,她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交頭接耳聲。
而右前方,太子的目光熾熱得把她架在火上烤。
甚至,文宣帝的眼神也有一瞬間的呆愣。
明舒心情沉重得像上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