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朱應。
傅友德沒有任何猶豫,大步走上前,也沒有顧及朱應身上的腥臭味。
雙手一展,將朱應扶了起來。
“朱應。”
“本將在軍中已經聽過你很多次了,如今終得一見。”傅友德大笑道。
“傅將軍乃是我大明國公,威名遠播,朱應也是久仰大名。”朱應立刻謙卑的回道。
“在北疆異域征伐兩個多月,深入韃子腹地,置身於險境之中,你辛苦了。”傅友德十分感慨的說道。
在他知道有著一支兵馬留在北疆異域時,傅友德也覺得能夠回來的人微乎其微。
可如今一看。
卻是超出了他的預料了。
或者說朱應的統兵表現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他不僅活著回來了,而且還帶回來了數千將士,相比於對韃子打出的戰果,這種折損根本就不大。
“身為大明軍人,理當守護家國。”朱應當即回道。
隨後。
朱應轉過身,對著身後眾多將士道:“眾將士聽令,拜見傅將軍。”
聲音落下。
近三千將士沒有任何猶豫,紛紛躬身一拜,齊聲高呼:“拜見傅將軍。”
雖說隻有不到三千人,可他們的聲音聚合宛若雷霆,在這軍營上空響徹。
隨著聲音起,那滔天的殺氣也是宛若撲麵而來,一靜一動,似殺氣顯化。
這就是在異域之地征戰殺伐了數月的百戰之軍。
或許其中有新兵,可如今他們都已經接受了戰爭的洗禮,成為了真正的百戰老兵了。
“這就是經曆絕境戰爭洗禮的士兵啊,如此殺氣,百戰之軍。”
傅友德看著眼前三千將士,心底也是感慨想到。
眼前的將士與朱應一樣,渾身血汙,皆是自絕境血海之中殺出來的。
統兵多年,親手締造了大明帝國的建立,傅友德可以說是見過諸多強軍,但眼前這一支從絕境之中殺出來的軍隊,絕對是值得傅友德高看一眼的。
傅友德站出來,一抬手:“眾將士,免禮。”
“謝傅將軍。”眾將士齊聲回道。
嘩的一聲。
所有人全部站直了身體。
那強大的殺氣仍在空氣之中無形彌漫,數千雙銳利的目光看著傅友德,如若是一般的將領在這等殺氣騰騰的目光下或許還會有膽怯,但傅友德則是坦然自若。
“眾將士辛苦了。”
“你們深入北疆異域,深入敵人腹地,置身於危險之中,為大明拖住了敵軍,更是在異域殺敵無數,重創敵人。”
“此功,吾會為你們上奏應天,呈奏皇上。”
“你們的戰功絕不會被遺忘。”
“皇上必會論功行賞。”傅友德大聲道。
“標下有一事相求。”
朱應躬身對著傅友德一拜,神情鄭重。
“你有什麼事就說吧。”傅友德一笑。
朱應從懷中摸索,一本染紅了鮮血的冊錄被朱應捧在了手中。
“這,是標下守備營陣亡將士名冊。”
“總計一千五百七十八人。”
“還請傅將軍上奏兵部,上奏朝廷,恩撫這些英魂家小。”
朱應雙手捧著名冊,大聲請命道。
“請傅將軍上奏朝廷,恩撫陣亡袍澤家小。”
在朱應身後數千將士大聲高呼請命道。
這一刻。
無人不因此而動容。
袍澤之情,兄弟之誼,在這戰爭之中完全展現。
這一刻。
無關於這一次大戰所取得的榮耀,取得的戰功。
這是朱應乃至於麾下每一個將士心中所求,為他們戰死的袍澤弟兄求取他們的恩撫,求取本該屬於他們的恩撫。
人已逝,但在他們的家中有還有老父母的,也有嗷嗷待哺的兒女。
若無恩撫,他們的家小就將受難。
見此。
傅友德緩步走上前,目光複雜的看著這一本染紅的鮮血的名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