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旺眉頭微皺,心中暗自揣度。
按照寫信者的語氣來看,似乎並不屬於鎮邪司。
劉賢鎮邪司銅牌邪探的身份,也隻是一層保護。
又不知為何,劉賢雖為那人做事,卻也不是儘心儘力。
人皮信紙上明確寫著閱後即焚,可劉賢非但沒做,還悄悄把信保留了下來。
“到底是誰想要殺我?又為何殺我?劉賢與殺我之人又是何關係?”
此事處處透露著蹊蹺,細細想來,各種緣由盤根錯節,極為複雜。
陳旺隱隱覺得,這一切,應是與自己複生之事有關。
隻是當下信息太少,不好判斷。
此時,胡花開口詢問:“公子,如何?”
“此事處處透露詭異,從現有消息來看,隻能確定這劉賢是專程來殺我的,其他不好判斷。”
陳旺輕輕搖頭,“若是常壟沒把這劉賢殺掉,興許還能從他口中問出些消息。”
“公子有所不知,鎮邪司與我大山裡的大仙兒們積怨已久,以常壟大人的性子,定是要殺他的!”
胡老七歎息,“不過話又說回來,若他不是鎮邪司的人,我們還能招他的魂魄出來,問個清楚。”
“隻可惜,他有鎮邪司的腰牌,便沒法子了。”
招魂?
對啊!
人雖然死了,但魂魄隻要在,還可以詢問。
陳旺趕忙追問:“為何鎮邪司的人就不能招魂?”
胡老七解釋道:“這鎮邪司的腰牌,除了表明身份,還能驅散魂魄。”
“尋常生靈死後,魂魄會寄存在屍身幾日,但有這腰牌在,便會保護魂魄迅速離體,難以抓捕。”
“沒有肉體作為寄存,魂魄便會漫無目的,四處遊蕩,不消兩日就徹底消散。”
鎮邪司經常與妖邪打交道,自然知道拘魂問審的法門。
這腰牌的作用,正是防止人死後,魂魄還會被抓去詢問。
胡花歎息:“都怪老太太我術法不精,若是通曉拘魂之術,也可找到這龜蛋子的魂兒!”
“咱這大山裡有山君大人下過的禁製法陣,這龜蛋子的魂兒應該是飄不出大山去……若是山君大人在的話,興許會有法子的!”
“如此說來,也不是沒法子?”
陳望摩挲下巴,眼睛微眯,“這劉賢的魂魄,若隻是在大山裡飄蕩,我興許能有辦法。”
《天綱食炁法》裡記載的法門雖少卻精,涉獵廣泛,其中便有拘魂問審。
胡花這群狐狸法門不精,沒法找回魂魄,但陳旺能做到!
隻是,那法子頗為繁瑣,施法前還需要些準備。
胡花頗為訝異,“公子,您果真有法子?”
“嗯!”
陳旺點頭,“不過,我要先把道行提升到凝爐境,方可施展術法。”
“凝爐?”
胡老七苦笑:“公子,您今夜剛扣門成功,若想凝爐,少說也得小半年吧?”
“尋常人的魂魄隻能存在幾日,就算是劉賢這樣的修行者,最多也就月餘……如何來得及?”
陳旺淡淡道:“我自然有法子,你們不必管。”
“先把這家夥的屍體抬回去,待明日準備好,我們便拘魂問審!”
說話間,他把麵具重新戴到劉賢的臉上,蓋住他臉上那顆眼球。
他總感覺這顆眼球有古怪,但又怕隨意毀去,會耽誤拘魂,便隻能遮住。
胡花與胡老七麵麵相覷,眼神中皆是震撼。
一柱香扣門,一天便能凝爐?
公子竟有如此大能耐?
食氣修道,入門境界之所以叫‘扣門’,是因為修行就像是敲開一扇又一扇的門。
大多時候,你用儘力氣,也不一定能敲開眼前那扇門。
必須日複一日,終日乾乾,鍥而不舍地去扣門,方能不斷前行。
但到陳旺這裡,卻是另一幅場景。
陳旺還未走到門前,那修行大門便轟然自開,門裡還得說一句:“公子您來啦?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
與眾多修道求仙者相比,簡直是倒反天罡!
“奶奶,您看……”
胡老七抖動胡須,不知說何是好。
胡花嘬了口煙鍋子,“就按照公子說的做,最不濟,等明日午夜,李大仙也會回來,他老人家肯定會有法子。”
胡老七應下,吩咐大狐狸們抬起劉賢的屍身,又敲起鑼打起鼓,向著狐仙洞而去。
片刻後,儀仗隊已經下了山,來到那座“吳家寨子”附近。
陳旺也看清楚,寨子挺大,若有百十戶人家。
夜深人靜,月光灑落,倒是安寧祥和。
有邊緣的人家聽到鑼鼓聲,便立刻點了燈,跑到院中對衝著儀仗隊跪拜。
陳旺能看到,一縷縷信仰之力從那些人家中飄蕩,彙集到胡花身上。
“公子可能不知道,這山裡頭怪事兒多,咱這些大仙便是各大寨子的守護神!”
胡花吐出口濃煙,吹噓道:“這吳家寨子裡若有人解決不來的怪事兒,都要找老太太我來解決哩!”
“看看他們,隻是聽到鑼鼓聲,便要出來拜奶奶!”
陳旺輕笑:“如此看來,胡花奶奶倒是得民心。”
“那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