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快跟上公子。”
胡花趕忙催促身後的姑娘,快步跟上陳旺。
陳旺看了一眼那姑娘,隻感覺好奇。
這姑娘若有十五六歲的樣子,鵝蛋臉櫻桃唇,生得恬美。
隻是,她耳朵毛茸茸的,還冒著尖兒,身後還有一根狐狸尾巴,掃來掃去。
半妖?
陳旺腦海中浮現這個詞。
隱約間,他記起關於半妖的描述:“精怪修成人形,乃妖,妖與人結連理,少有後,若有,似人類妖,稱之‘半妖’。”
就如同之前陳旺看到怨嬰時一樣,看到這隻半妖後,某些記憶便開始翻湧。
陳旺也猜出規律,大概是見到之前書中記載的東西,他就能想起些記憶。
“日後多見些奇異的妖邪之物,興許對尋回記憶有幫助。”
陳旺暗自思索後,開口詢問:“胡花奶奶,這位姑娘是?”
“這是胡白白,老太太最喜愛的小孫女!”
胡花趕忙拍拍胡白白的腰肢,“傻孩子,叫人啊!”
“胡白白,見,見過公子……”
胡白白低著頭,聲音軟糯,臉頰有紅霞,身後尾巴緊張地搖來搖去。
“不必拘束,我叫陳旺。”
陳旺輕聲回應。
他本來還想問問,這姑娘怎麼就是半妖,但半妖身份不太光彩,首次見麵就問個清楚,怕是不好,便未多言。
胡花卻是個心裡不藏事兒的主,沒等陳旺問,她便又打開話匣子。
“公子不知,我這孫女也是個苦命的主兒。”
“她娘是我的小女兒,本來是修煉的好苗子,早早便修成了人身。”
“可哪想,被吳家寨子的窮酸書生勾搭,非要跑出山去,陪那窮書生考什麼功名?”
“這一去就是幾年沒音信,等老太太我再聽到消息時,隻告訴我死在外頭了!這完蛋行子!命都給那書生丟了!”
“還算那窮書生有點良心,舍命護著白白回到山裡頭,這才有孩子的活路。”
說到這裡,胡花用力嘬著煙鍋子,滿目愁雲。
“奶奶!”
胡白白悄悄拉扯胡花的小衫,低聲道:“我爹都去世這麼久了,您彆老罵他!”
“奶奶就得罵他!罵他個完蛋行子!”
胡花冷哼,“沒有他,我家小九又怎麼會丟了性命?”
聽到這裡,陳旺頗為尷尬。
雖然故事很有聽頭,容易讓人浮想連翩。
貌美狐妖與書生跑出大山,以求取功名為路,求得出人頭地,躲開山中的是是非非,人言可畏。
卻不知又經曆怎樣的苦難,導致書生失了當年意氣,還讓妻子丟了性命,最終隻能抱著女兒跑回山中,鬱鬱而終。
其中經曆仔細想想,便覺得生奇,讓人想知道。
但無奈,這是人家傷心的家事,怎麼又好問出口?
陳旺尷尬多於好奇,隻能不多言,快步往外走去。
好在他很快便走出狐仙洞,看到胡老七等狐狸,守著劉賢的屍身在等待。
“公子,您出來了。”
胡老七趕忙迎上前來,親切問候。
陳旺看了眼,胡老七頭頂的蓮花,強行開三瓣後,非但沒有萎靡,還隱隱有穩開一瓣的趨勢,受傷的胳膊也已經包紮好。
“我看你傷勢恢複得不錯,道行沒受損。”
“托公子的洪福,您賞賜的精血丹非但壓製住了強開氣蓮的反撲,還讓老七有所精進。”
胡老七笑眯眯回應,順帶給陳旺作揖拜謝。
“那便好。”
陳旺看向劉賢的屍身,“把這家夥帶到個幽靜的地方,我要開壇招魂。”
“是,公子。”
胡老七吩咐大狐狸們抬起屍身,向著狐仙洞遠處而去。
隨後,陳旺帶大狐狸們避開喧鬨的洞府,來到山後密林。
此時已是月上枝頭,幽幽月光照入林間,有幾分陰森。
陳旺吩咐眾狐狸擺上祭壇,準備招魂。
“公子,弄好了。”
胡老七親自擺好祭壇,退到陳旺身旁。
隻見林子深處擺放著張供桌,其上鋪紅綢,供著劉賢的屍身,兩側有紅燭,其中擺放五畜貢品,香爐內有四柱香緩緩燃燒。
“開壇。”
陳旺走上前去,掏出一顆七星屍釘,反手插在劉賢屍身腹腔。
七星屍釘聚陰氣,控屍身,不僅能讓招魂更容易,還可將其魂魄困在屍體內,煉成屍傀。
“乾坤在手,陰陽聽令,勾魂神將,速速前來!”
陳旺按照《天綱食炁法》的法門,施展‘拘魂問審’之法!
他運轉體內浩然正氣,頭頂金蓮綻開九瓣,其上漂浮著一尊青銅鼎爐,正麵浮雕‘浩然天下,正氣長存’。
一縷縷菁純正氣,隨著青銅鼎爐旋轉飄蕩而出,落在供桌法壇之上。
咚咚咚!
那供桌之上,香爐劇烈搖晃!
隨著香火氣息一縷縷飄起,從夜空中降下四縷星光,落在香爐之上,凝結成甲胄將士的虛影,皆是手持鐵鏈,一丈多高,異常威武。
“奶奶,這是什麼術法,怎得叫人心驚膽寒?”
胡白白尾巴耷拉下去,湊到胡花身前,低聲詢問。
“莫要多言,公子施法呢!”
胡花輕聲安慰,不斷大口抽著煙鍋子。
她其實也有些心悸,雖說不上這術法的來由,卻感覺那四個虛幻無形的將士,能將她的魂魄勾出去。
那四名甲胄將士環視四周,眾狐狸無不顫抖低頭,不敢與之對峙。直到將士看到陳旺,才低下頭顱,拱手待命。
“死者劉賢,魂魄尚在山中,爾等速速拘來!”
陳旺單手掐訣,朗聲下令。
那將士不能人言,隻得躬身向陳旺行禮,後又圍聚到劉賢的屍身旁,細細觀瞧。
若有片刻,四名將士抬頭起身,踩著香火煙氣,分彆向著四方大步而去。
待到拘魂將士離去,胡花他們才好受些。
胡花湊上前詢問:“公子,您這術法看著威武,真是好生厲害!隻是不知,如何才能把魂拘來?”
陳旺笑道:“胡花奶奶,你看那四柱香,便是支撐拘魂使搜魂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