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旺踏入正堂,重眸轉動,環視四周。
王家的屋子不大,隻有三間,一間是夫妻倆住,另一間睡著三個孩子。
如今,那三個孩子都躺在床上,雖身上也有邪氣異動,但還不明顯,沒到起火的程度。
而另一間,王大牛媳婦的邪氣濃鬱,與王大牛不相上下,身上隱隱有燃起火焰的趨勢。
陳旺看過後,立刻向著王大牛媳婦所在屋子走去。
他撩開厚重的棉門簾,屋中立刻傳來滾滾熱浪,似是屋子裡的東西都在燃燒。
但詭異的是,屋中並沒有火焰。
隻見一個中年婦人坐在床上,低頭不語,輕輕扒拉身上的衣物。
大冬天裡,她隻穿著一件小汗衫,下身也隻剩下褲衩,胳膊大腿全都露在外麵,身上毛發被燒灼得卷曲。
“好熱,我好熱!”
婦人低聲呢喃,緩緩抬起頭,用猩紅雙眼盯著陳旺,“男娃子,你過來,讓娘娘抱抱你,給娘娘降降火氣。”
看她的樣子,隻是一絲理智尚存。
陳旺微微皺眉,詢問紅眸:“能看出什麼門道嗎?”
“沒見過……”
紅眸撲騰著翅膀,“我入夢試試她?”
“好。”
陳旺靜靜站立,等著紅眸入夢問魂。
可紅眸身上剛散發出入夢的玄色霧氣,就被炙熱火氣逼退。
“咦?怎麼會這樣?”
紅眸頗為驚訝,“她看起來並沒有修為,為何能逼退我的入夢法門?”
“奇怪!這熱氣真是奇怪!”
陳旺眉頭緊鎖,也在觀瞧。
婦人被紅眸的法門刺激,胸口上忽然燒起一團火焰,隨之全身也開始像王大牛那般,熊熊燃燒!
“好熱!好熱!燒死你!燒死你們!我就能涼快!”
她徹底失去理智,高聲叫嚷著,撲向陳旺。
“沒救了。”
陳旺以重瞳天眼觀瞧,發現婦人的魂魄都在燃燒!
傷及魂魄,不明白這妖異之法的來源,便沒得救……
隻能殺!
陳旺不再留手,運轉燃爐秘法,整根左臂再度赤紅。
方才對付王大牛,因有外人在場,他不敢出全力,此刻卻再無顧及。
陳旺身如鬼魅,隻見身形一閃,已經來到婦人身前,伸手捏住婦人的麵門,狠狠砸在地上。
砰!
一聲悶響,動靜不大。
陳旺刻意控製力道,以免惹人注目。
但那婦人卻口吐鮮血,腦袋裡頃刻間被氣血攪亂,生機全無。
人雖死,身上的火焰卻沒有熄滅,反而燃燒得更旺盛!
陳旺為了防止火勢蔓延,含了口屍氣在嘴裡,用的是‘浩氣箭’的法門。
但噴吐之時,卻沒聚成箭矢,隻是化作寒風,吹在婦人身上。
哢嚓嚓——
寒氣逼近,婦人身上凝結寒冰,火焰總算是熄滅。
“吱吱吱——”
而此時,屍身腹腔中,忽然傳來一陣古怪的叫聲。
“她身子裡有東西!”
紅眸高聲喊道,撲騰著翅膀,準備隨時出手!
陳旺眉頭微皺,運轉浩然正氣,推出一股掌風,擊打在婦人屍身的腹部。
噗——
婦人屍身張開嘴,吐出一團紅彤彤的東西,纏繞扭動。
那是一條條蚯蚓般的蟲子,通體呈赤紅色,還燃燒著火焰,在地上扭動。
“這是……蟲蠱?”
紅眸眨著眼睛,“蟲蠱乃是極為罕見的法門,算是驅神法門的分支,會的人極少!吳家寨子更是沒聽聞有會的……這玩意是哪裡來的?”
陳旺若有所思,打量著那些蟲子,“看樣子,這些蟲子並無智慧,也沒有其餘氣息纏繞……”
“想要通過尋常觀氣手段查出背後之人,不太可能!”
此時,那婦人的殘魂從屍身上飄蕩而出,盯著陳旺哀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
縱然她已經被火焰燒得神誌模糊,隻餘一絲殘念,心中惦記的依舊是孩子。
比起苗家那群畜生,這才是真正的為人父母。
“唉——”
陳旺輕歎,用浩然正氣穩住婦人魂魄,嘗試詢問,但婦人回答得渾渾噩噩,並不知道自己為何中蟲蠱。
“你安心離去,孩子我會儘力去救的。”
見問不出端倪,陳旺隻能掐永生手訣,送走婦人的殘魂。
“那些孩子還有救!”
紅眸轉頭看向另一間屋子,“既然知道是蟲蠱,未發作之前,從體內逼出來就行!”
“嗯!”
陳旺轉身,幾步來到另一間房。
房內的床上躺著三個孩子,大的有十多歲,小的隻有四五歲,皆是麵頰通紅,露出痛苦之色。
陳旺先來到年長些的姑娘身前,按住她的胸膛,以浩然正氣緩緩滲透到胃裡。
姑娘胃裡有一團蟲蠱,正在蠕動生長,大多隻是發絲細小。
陳旺先用浩然正氣包裹住,防止其逃脫,再輕擊姑娘的胸膛,逼她吐出蟲蠱。
“哇——”
隨著小姑娘吐出蟲蠱,赤紅色的臉頰逐漸退色,神情也不再猙獰。
陳旺依法炮製,將其餘蟲蠱都逼出身軀。
接著,陳旺嘗試詢問三個孩子緣由,但也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驅使蟲蠱的家夥,藏得很深。”
陳旺眼光閃爍,看向紅眸,“你有什麼想法?”
紅眸搖搖頭,顯然也是沒有頭緒。
“出什麼事了?”
此時,外堂忽然響起詢問聲,接著,麵色有些蒼白的吳岩,快步走入屋中。
“又死人了?”
吳岩打量過後,麵色凝重。
“七爺,他們家是中了蟲蠱!”
陳旺把方才的事情粗略講出來,著重講了蟲蠱的事情。
“蟲蠱?那又是什麼邪性玩意?”
吳岩麵容十分難看。
一天之內,寨子裡發生兩件邪性事情,死去多人,他估計往後半個月都難有笑臉。
陳旺暗自觀察,心中明了。
此事應該與吳家沒關係,吳岩若是做假神情,逃不過陳旺的重瞳天眼。
至於何家……也不太可能。
何家父子的心思應該都在蟬屍上,不取出蟬屍,他們不會有動作。
更何況,何家與王大牛家中沒什麼恩怨,害他一家沒有任何意義。
放蟲蠱的背後之人,另有來曆,目的也不明朗。
陳旺沉思過後,詢問道:“七爺,王家跟什麼人結過仇嗎?興許是寨子外的人?”
“大牛一家在山裡生活了百十年,幾代人寨子都很少出,哪來的仇人?”
吳岩打量著屍身,也在思索。
不是仇殺?
那為何如此陰狠,要滅人滿門?
陳旺又陷入沉思,還想再問些彆的線索。
吳岩主動搭腔,眼神中還有絲絲戒備,“陳旺,你能治住大牛他媳婦,保下仨孩子,身手不錯。”
“你進山之前,是哪裡的來著?三哥好像沒說過……”
呦嗬?
這是把我當犯人,旁敲側擊審問?
雖然吳岩問得很委婉,但他那點小心思,還是逃不過陳旺的天眼。
“七爺,我在山外讓當兵的踢過腦袋,有些事記不太清。”
陳旺指著腦袋,笑了笑:“能保下孩子都是乾爺爺教得好,您若真要謝,該謝爺爺信我,教我這身好本事!”
聞言,吳岩露出尷尬神情。
他聽出來,陳旺這是在點他!
怎麼,你是感覺我乾爺爺眼光不行?看走了眼?
你若真是不信我,想要查,那就去問我乾爺爺!
紅眸更是冷哼一聲:“吳岩,你小子空有眼睛卻是瞎的!沒看到本仙兒也在這裡,若是陳旺做的,本仙還能縱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