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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爾塔羅斯,收容與深淵暗網相關實體的特殊安全部門,第四獄。
此刻,一支沒有加裝任何義體,由最純粹原生人所構成的看守小隊,正在小心翼翼地按流程,解鎖著關押“忒修斯”牢獄的機械結構大門。
沒錯,看守這位疑似“赫卡忒”駿馬的看守們,非但不是調整人。他們甚至連簡單的義體與植入物,以及作為這個時代標配腦機接口改造都沒有——完全就是一幫生活在“新曆”時代的“公元人”。
“所以說,我們為什麼要特意雇傭這樣一幫‘低科技族’的家夥,來處理這麼重要的事情?”
在不遠處進行了“緘默境域”封鎖,屏蔽了一切電磁信號,隻留下光學觀測設備的觀察室內。一個被新調到了“第四獄”的職員,有些不屑地看著那幾個攜帶著原始火藥武器,正在費力開門的“特殊處理人員”。
他好似抱怨般地如此問道。
在這個年代,因為宗教信仰、遺傳疾病,亦或者其他政治因素等原因,整個人類社會大約存在著不到百分之一的人口,不願或者不能進行哪怕最基礎的腦機接口改造。
這些被時代所拋下的人,被稱作為“低科技族”,他們是現代社會的“被遺忘者”——要知道,哪怕是如今碩果僅存的紙媒出版業,都完成了資訊的二維碼改革。沒有進行腦機接口改造,這些人甚至連如今的報紙都看不懂。
離開了以地理區域劃分的前現代聚落,離開了保證基礎生活的全自動救濟站,低科技族人根本無法在當今的社會生存。
自覺自己這並不是自視甚高,但這名剛被調到“第四獄”的員工無法理解。為何在普路托深潛的管理者,會在作為公司核心的總部,雇傭這麼一群可能連路牌都看不懂的人。
“因為過去曾有過教訓。”
站在他身邊,臉上掛著和煦微笑的男人回答道。
“過去公司也曾嘗試過讓精銳的調整人部隊看守那些‘駿馬’,但結果嘛……”
那人說著,臉上露出了一抹嘲弄的笑容。
每一條看似多餘的安全規則背後,全都是過往血淋淋的事故案例。並且,這些案例在相關從業者的圈子裡,往往都會被當做《聖經》一樣,向每個入行的新人莊嚴傳頌。
那些來自深淵暗網的“騎手們”,隻要脫離了冥河防火牆的束縛,哪怕隻是駕禦著孱弱的駑馬,它們所能夠發揮出來的性能,也是要遠超出凡人的想象。
“利用紅外發生器發送信號,通過對方義眼轉譯,向義體內植入木馬;在牆壁上的視覺盲點裡隱蔽繪製上二維碼,讓你不經意間就著了道;甚至可能對方隻是跟你正常的對話,通過語言拓撲學激活一些矛盾的命令,導致你的義體出現報錯……
“隻要你有著調整改造的痕跡,那些‘騎手’便能夠利用各種你難以想象的方法,完成對於義體的駭入控製——實際上,現在許多黑客駭入思路,都是受那些惡意程序所啟發的。雖然這麼說,但即便是‘巫師’級的黑客,都不敢輕易與它們進行信息攻防戰。”
這就好像哪怕水性再好的人,也不會願意跟魚比試遊泳一樣——對於你而言是一項需要艱難訓練才能掌握的技能,但對於它們來說,那隻是如“呼吸”般的本能。
聽對方這麼解釋,這名新來“第四獄”的員工頓時感覺到有些頭皮發麻——在過去的宣傳中,他可從來沒聽說過,那些惡意程序能夠通過駿馬作為媒介,完成如此詭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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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下意識地反駁道:
“但即便如此,這樣被駭入也是概率問題吧。我們完全沒必要這麼低效地雇傭‘低科技族’,而是可以通過一些檢測手段,一旦察覺到看守異常就……”
對此,那人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說話。
“你以為,被惡意程序駭入以後,那些受害者就會像喪屍一樣行動僵硬遲緩,嘴吐白沫,眼翻白眼。然後不顧自己傷痛地直接向友軍調轉槍口,像爆米花電影裡那樣,立刻幫被囚困的反派越獄嗎?”
那人說話語氣裡帶著的某種暗示,再一次令這名新來的員工感到頭皮發麻。
隨即,那人繼續道:
“不,他們不會這樣的。他們隻會像平日裡一樣,正常的上下班,最多感覺自己患上了‘失眠症’。依舊是每天去到員工食堂吃那總是帶著汽油味的合成食物;返回自己的宿舍看一部擬感電影;睡前點開自己的賬戶,數數看餘額裡有幾個零……
“一切都好像跟平日裡沒有什麼區彆,除了在睡前與同事聊天的時候,會突然想詳細談談起下周應該怎麼輪班,並且自己列出一張具體的輪班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