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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乎,一切都這麼悄無聲息地結束了,除了一些低調的變動之外,就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第四獄”因為收容設備的升級改造而被無限期封鎖;第三深潛倉的主任被掉換成了一個之前名不見經傳的小角色;董事會對醫學部的“飛馬”項目加大了預算的投入;針對諾德安置區底層的擴張安排全權交由了“刻爾珀洛斯”負責……
一道又一道的命令,沿著指揮鏈往下傳遞著。雖然這些命令最後是以多部門聯合署名,名義上是公司中層管理們開會討論出來的結果。但是每一個接到了消息的人都知道,這些命令發出的源頭是哪裡。
實際上,若要說這些都是所謂的“命令”,那也是不正確的——如果有人去查詢曆史文件的話,他們會驚訝地發現這些議題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提出來過了。
包括關於第三深潛倉的人事變動,包括“第四獄”的升級決定……這些都是公司規劃文件裡早就有寫明的東西——儘管沒有人曾有過這樣的印象,但既然是文件裡有的,甚至自己的外部記憶體裡也有類似的記錄,那事情大概就是這樣吧。
在塔爾塔羅斯工作的員工,他們首先要學會的,便是不去質疑上層的意誌。
就比如說,原第三深潛倉主管的副官,幽菲。她如今所得到的消息是,自己曾經的頂頭上司葉謙,因為一紙緊急調遣令,而調往了北非的盧克索安置區。在那裡,他將發揮自己曾經參加都市傭兵戰爭的天賦,剿滅當地由尼普頓交通所支持的武裝勢力。
幽菲非常願意相信這個解釋。
哪怕這沒辦法解釋,為何葉謙連回來跟自己老部下告彆的時間都沒有,他甚至都沒有給自己的接替者交接工作;
也沒有辦法解釋,葉謙作為一個忒修斯路徑深度4的調整者,為何在去麵對前途未卜的戰場時,甚至都沒有回來將自己的製成的那幾個“傀儡”給一同帶走……
哪怕是這樣,幽菲也願意相信葉謙是真的離開塔爾塔羅斯去往北非了。
要不然她還能夠相信什麼呢?
此刻的幽菲漫步在了第三深潛倉,每當她需排遣一些負麵情緒的時候,她便會借著職務之便來到這裡。她喜歡一邊檢查著此刻那些“礦卡”的生命體征,一邊在冷卻機的運行聲中放鬆自己的心態。
雖然談不上喜歡自己曾經的那個上司,但幽菲不得不承認,對方要遠比自己殘忍、強大。
他曾經說過,公司的內部就是一片血腥的獵場。唯有不斷強大自身,踩在其他失敗者的屍骸上往上爬,才能夠看到不一樣的風景。
進化所需要的資源是有限的,必須要能夠收斂起過時的道德學會殘忍,才能夠爭搶到這個資格。
畢竟,人類的革命自從大衝擊的時代起,便已經開始了。唯有經受了調整改造的調整人,才有資格成為真正人類。
說是這麼說……
幽菲走到了第三深潛倉的指揮台前,回想起葉謙曾經在這裡指揮深潛行動的樣子,不由搖了搖頭。
你能因為殘忍而攫取好處,那是因為上麵的人希望你能夠保持殘忍……當祂們不再需要你的時候,你甚至連死亡都得不到承認。
死得就像一條被拋屍在野外的無名野狗。
她如此想到。
對於這個利用“傀儡回路”玩弄他人靈魂的家夥的死,幽菲倒是不會感到悲傷的情緒。但是,對於一個在自己眼中,總是一副不可戰勝姿態的人,就這麼“失蹤”得沒有一點浪花,她不由還是會在心中升騰起某種悲涼的情緒。
既然深度4的調整者在那些大人物看來都是這樣,那自己的性命又算得了什麼呢?
自己當年選擇加入公司,逃離一座圍城來到了另一座圍城,究竟是對還是錯呢?
想不明白的問題。
最終,她掏了掏口袋,將葉謙曾經留在了自己這裡的一個記憶體拿了出來。在辦公室被職員破壞性的清理以後,這個記憶體已然是自己保留著的最後遺物了。
像葉謙這種注定是在要戰場上“被失蹤”的人,他注定不會有自己的棺槨、葬禮與墓誌銘的。
“同事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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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菲喃喃道。
隨即,她看著那台看起來像棺槨模樣的深潛子倉,輕輕地歎了口氣。
接著,她將自己手中保存著的,前任上司的最後遺物“當啷”一聲給扔了進去。
…………
“為什麼放我們出來了?”
看著打開的禁閉室大門,抬手擋著刺眼光線的千夏櫻問道。
“接下來,你們將會被安排離開塔爾塔羅斯。”
帶隊的鹿遠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又要把我們給放回去了?我說,你們做事能不能有個準數啊?
“又是說抓又是說放的……這都多少回了?!敢情一直是在逗傻子玩嗎?”
千夏櫻翻了個白眼如此道。
“並不是釋放,這一次,我們是希望你們能夠作為中間人,協助我們的特使與伊卡洛斯達成共識。”
鹿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