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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先前多納塔故意端著雞尾酒去往會話間的時候,吉姆就看出來這個姑娘微妙的小心思了。
她就好像趁著家裡親戚來做客時,故意向父母提出平時不會答應的要求的小孩一樣——本質上不過是希望借助外人的力量,在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向家長權威發出抗議般的挑戰。
這可能是在許多青春期孩子做過的事情,但放在當前這種規模事件的背景下,簡直就像胡鬨一樣。
而在吉姆離開之前,他嘗試過與安東尼進行了“共情”。得出來的結論並不是太過樂觀——這個軍火販子實際上是一個心眼極小的家夥,哪怕自己什麼都不做的離開,也有很大概率之後會找人在自己背後打黑槍。
就更彆說看到他的寶貝女兒還繼續跟著自己了。
因此,吉姆並不打算幫這姑娘出頭,成為她心中另一個開明的“父親”形象——不值得、不劃算,且容易引來麻煩。
待到多納塔稍微發泄了一會兒情緒以後,吉姆抽出了隨身攜帶的紙巾遞給了對方,然後建議道:
“你現在去找一家民宿酒店藏起來,等三天以後,他自然就會拉下臉道歉讓你回去了。”
吉姆的這話說得很篤定,但這倒不是他“讀心”安東尼所得出來的結果。
主要是三天期限到了以後,要麼整個“經典咖啡幫”被上麵的人拉出來背鍋;要麼,則是這個事情被完美解決,他爸有心情與精力派手下來解決家庭糾紛。
“我哪也不躲……委托你幫我調查這件案子需要多少錢?”
絲毫沒有理睬吉姆的提議,多納塔吸了吸鼻子揉著臉道:
“既然他從來都不相信我的能力,那這一次我就要證明給他看。”
“恐怕我沒辦法受理這個委托。”
吉姆皺了皺眉頭道:
“且不說伱爸先前都說了,不想牽扯像我這樣的‘小人物’進來。你隻是在雇人幫忙探案而已,甚至連這錢都不是你自己賺的,這又能夠證明你的什麼能力?”
與此同時,一旁的陳妄則是繼續記錄:
【……欲擒故縱,故意打壓,不要輕易滿足對方的要求……學到了,吉姆大師】
【記這個還不如記隨身攜帶紙巾,指不定什麼場合真的就能派上用場】
對於對方這番勤學好問的態度,吉姆無奈的道。
【為什麼要帶紙巾……哦對,都忘了赫卡忒女士現如今已經受肉,不再是ai程序了。原來如此,紙巾確實是關鍵,你說得對】
全然沒有聽出自己諷刺意味的陳妄,深以為然繼續記錄。
吉姆感覺自己的腦門上應該出現一些黑線。
“這件案子就算沒有我委托你,你也會繼續查下去的是吧?那你接受委托,就當賺我的這份外快不行嗎?我可以報銷你期間的所有開支,並且免費給你當助手……
“還是說,你其實沒信心調查出來?”
對於吉姆的拒絕,多納塔沒有放棄,而是試著使用激將法。
“沒信心我根本都不會來這裡。多納塔小姐,我並不是什麼人的委托都會接的,而且……”
吉姆頓了頓:
“我沒有精力再帶一個拖油瓶在身邊。”
【但我有精力帶啊……等一下,你為什麼要說“再”字?】
陳妄在一旁道。
【你先彆打岔】
吉姆道。
【明白,看你操作】
說完,對方就如同劇院裡的觀眾一般瞬間安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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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都懶得吐槽,吉姆繼續對多納塔道:
“在你看來,這可能隻是一場家庭矛盾,是一次玩鬨,是令你父親對你刮目相看,讓你確認自己價值的機會。但對於正在經曆的其他人——對於我,對於你的父親,甚至對於你自己來說,這其實都是一不留神就會要丟掉性命的事情。
“在這件事情裡,你顯得太沒緊張感了一些。”
在吉姆看來,這姑娘從小到大被家人保護得太好了些,以為軍火生意就像是賣奶茶一樣簡單無害。對於其中的險惡與罪孽,缺乏一丁點最起碼的認識。
她應該敬畏才是。
這一點,從多納塔先前在長廊裡朝著自己毫不猶豫地開槍這件事情上,就能夠看出來——能夠這麼果斷開槍的人,要麼是習慣了殺戮的老手;要麼,就是對於真實殺戮一無所知的孩子。
隻不過,吉姆倒也不打算跟這麼一個沒辦法選擇自己出身的姑娘,剖開講述這番道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方也是這股罪孽的受害者,隻不過在當下,她還不明白自己真正需要付出的代價而已。
再者,吉姆也不覺得自己講道理會有什麼用處。人類是經驗動物,隻有直觀的經曆才能真正得出學習到什麼。
這就好像隻是閱讀集中營名單上的長串數字,遠不如親手去打掃一次焚屍爐震撼。
你是一名偵探,吉姆。要做的是為那些已經犯下的罪行去徒勞奔波,而教育孩子從來不是你的業務範圍。
看著對方眼中的失落,吉姆繼續道:
“這不是玩鬨……”
說到這裡,他稍微猶豫了一下,但接著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等你再成長一些,自然就明白這些道理了。”
這句滿是爹味的話音落地,多納塔身上的表征,瞬間浮現出了交雜著“厭惡”與“失望”的情緒。
“我原本以為,你跟我父親那類人會有什麼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