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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定靶永遠比移動提供靶好打。
除非是對方近身到了與自己麵對麵的程度,否則吉姆並沒有把握能夠射中那個能夠進行高速躲閃的賽博瘋子。
但是,他並不準備在那樣千鈞一發的時刻賭命——那樣做的死亡率高達四成以上。好不容易通過雅努斯程序撿回來的性命,吉姆沒打算就這麼揮霍掉。
根據那個賽博瘋子的表征分析其行動意圖,對方此刻衝向多納塔的模式並非是“擊殺”而是“帶走”——與先前對方看向自己時,展現出來的意圖恰好相反。
不難猜出,那個賽博瘋子在這之前,被輸入了什麼樣的命令。
果然,安東尼那個王八蛋就沒有打算讓自己活著回去啊……
吉姆心想。
不過如此一來,自己隻需要計算好對方衝到多納塔身前的提前量,朝著她開槍便能夠極大概率地提高自己命中率——雖然無法百分之百的肯定,但吉姆賭那個賽博瘋子會為自己此刻的目標擋下這一發子彈。
這是基於他行為模式所得出的判斷。
那假如他沒有擋子彈的話呢?
電光火石之間,吉姆不由詢問自己。
那就沒有吧……
就連0.01秒的猶豫都沒有,他直接瞄準著多納塔扣動了扳機。
“biu!”
又是一聲渺小到有些滑稽的槍響,“說服者”裡裝填的第二發亞音速軟頭彈被射了出去。
作為對方此行的目標,注定要抵達的終點——此刻還在愣神中之的多納塔,便是一個絕好固定靶。
吉姆想要瞄準她,甚至都不需要占用腦內植入插件的多少計算資源。
槍聲響起,子彈飛出。
對於未經過戰術化義體改造的普通人來說,在中短距離下,根本無法分辨亞音速子彈與普通的子彈之間的區彆——反正都是火光一閃,人應聲倒地。
然而,對於此刻血管裡充斥著腎上腺素,反射神經快到能夠看清楚蚊子扇動翅膀軌跡的賽博瘋子來說。那先子彈一步回響起的槍聲,便是最好的預警信號。
在他的眼裡,子彈的軌跡是慢吃力地跟在那聲細微的槍聲後麵,飛向了他此行的目標。
在他義眼裡映射著那一發紅色的彈頭近乎靜止,但此刻他能夠展現出來的神色卻隻有淡漠。
沒有猶豫、驚恐、狠厲、冷靜等情緒——這並非是他大腦中生成那些情緒的神經回路被失效了。事實上,此刻它們正在近乎“超載”地運轉著,協調著全身每一處器官的動作。
然而那些反饋回路之上,缺少了一個名為“自我意識”的存在作為統籌,為那些反饋回路賦予情緒上的“意義”。
金先生,或者說,曾經是金先生的那個存在,此刻在他暴走的大腦裡,已然無法拚湊出一個完整的自我意識了。
但沒有自我意識的乾預,並不代表無法行動——想想那些在夢遊的人吧,他們甚至能夠在沉睡中正常的工作或與人交談,而旁人可能需要很久才能夠發現出端倪。
實際上,很多時候單純從生存進行考量的話。擁有著身體最高控製權的自我意識,經常都是扮演著一個腦滿腸肥,乾綱獨斷的官僚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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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那些在遭遇火災時,還妄圖打包財物的吝嗇鬼;那些麵對娃娃兵時,因為一時遲疑而喪命的大兵;以及為了一些無關於生存的價值,而選擇自殺的現代都市人。
明明擁有了對於身體的最高控製權,但人類的自我意識卻會戰勝本能的,引導著自己步入死亡的幽穀——詩人們稱其為浪漫,而哲學家們則視其為人類的尊嚴之所在。
但是,金先生不會這樣——在沒有了自我意識的束縛以後,他所有的情緒都被還原成為了用於完成目標的反饋回路。他就好像那些進入了“zone”狀態,完全忘我的運動員一樣。
即便沒有進行過升格調整,他也依舊能夠輕易完成令常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動作。
並且,此刻的他,便就是為完成目標而生的。除目標以外的一切,都是可以舍棄的籌碼。
他確實是個瘋子,但在失去了自我意識的束縛以後,他卻是一個比正常人要理智得多的瘋子。
背後與腰間的附肢加大了功率彎折蓄力——那能夠在瞬間撕碎一台安保機器人的彈射力,將他整個人拖出一道殘影衝了過去,擋在了那一發亞音速子彈的軌道上。
“嗤!”
好耶!我中了!
聽到目標位置傳來擊中的聲響,吉姆心想。
然而等他再仔細望過去的時候,明明“中槍”的金先生,卻是依舊屹立在了多納塔的身前——附肢在進行急刹車時所留下的拖痕還在冒著青煙。而對方的雙臂交叉在了胸前,其重合處恰到好處的擋下了那顆子彈。
這是怎麼做到這麼精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