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這個姓,是控製著安置區三層那個極道家族的姓氏。這個以家族血緣為紐帶,控製著安置區地上七層三分之一的產業,以及近乎全部的黑產。在第三層的地界上,他們甚至敢跟安置區政府叫板。當然,這隻是一種誇張的說法,實際上林原家族其實就是整個諾德安置區政府秩序的一部分——林原家在“十層”的公民代表委員會裡,有著多個席位。
而林原惠裡,則是如今前本家家主林原夫人的大女兒。
也是慶幸之前控暴特遣隊那樣暴力執法沒有把惠裡給轟死,否則天知道會鬨出多大的亂子。
“等一下,你可彆給我出什麼把我送回我媽那去之類的餿主意啊……她要是知道了,真做得出來把我圈禁一輩子的事情。”
眼見吉姆沒有繼續說話,惠裡有些慌張地警告道。
而對此,吉姆翻了個白眼道:
“放心吧,托你的福,你媽之前就已經放出過話,下次我再敢出現在她視線裡,她就直接派人給我灌水泥沉湖……在道上,令堂一向一言九鼎,我沒打算去觸她的黴頭。”
而且說實話,倘若自己現如今收留惠裡這件事情暴露了出去,那麼相較於治安局那邊,或許林原女士弄死自己的可能要更大一些……畢竟她想弄死自己也不是一兩天了。
自知這是過去自己的問題,惠裡不由有些尷尬吐了吐舌頭。
“誒嘿……對不起啦,我媽的脾氣就是這樣的……”
吉姆歎了口氣,然後道:
“你還記得一年前在我們最後一次見麵時,我對你的告誡嗎?”
在聽到這個問題瞬間,惠裡那原本蒼白的小臉上不知為何突然飛過一絲嫣紅。她朝吉姆的背影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然後有些扭捏地回答道:
“當然記得……你說我太容易感情用事了,這樣下去總有一天會要吃大虧的。”
此刻的吉姆已經從櫃子裡翻出了自愈凝膠噴霧與剪刀,在轉過身看到惠裡臉上的紅暈後他不由愣了一下,隨即不由歎氣道:
“不,你完全記錯了。我當初說的是,你太容易對救過你的事物產生悸動,並錯把這份悸動當做自己的感情了……當年我從安置區地下把你救回來,所以你在那之後糾纏了我大半年。而伊卡洛斯解放陣線當年在腦葉幫手裡救過你的命,所以現如今你就敢冒著生命危險去給他們發傳單。”
吉姆說著,將自愈凝膠噴霧與剪刀放在了沙發前的茶幾上,讓她自己先簡單處理一下腹部的傷口。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私家偵探這個職業跟妓女有幾分類似——因為提供的是隱秘的私人定製服務,所以很容易與顧客擦出火花。也正因如此,這兩個職業都十分忌諱與自己的顧客產生感情。
而吉姆·雷特在這方麵,倒算得上講究職業道德。一年多前,他單槍匹馬去到危機四伏的安置區地下,在重重追殺下,將這位林原家的黑道千金給全須全尾的救了出來,獲得了一筆不菲的報酬。
但也是因為那段在危機四伏環境下,兩人朝夕相處的時光,回到安置區上層以後,這姑娘便不顧自己這足夠給她當爸的年齡,對自己展開了長達半年時間的追求攻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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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然不清楚她的這番行為到底給自己招致了多大的麻煩……
“這裡是二十萬奧雷,還請吉姆先生您放過我的女兒。”
在藝伎將裝有現金卡的托盤遞到自己的鼻子底下以後,屏風後麵那個穿著十二單衣的中年女人平靜開口道。
對此,吉姆則是拿起現金卡,往裡麵劃撥了兩百奧雷進去,然後重新將卡扔回了托盤裡。
“不用了,我倒給您兩百,還請您女兒能夠放過我。”
說完,吉姆怒氣衝衝地轉頭就走。
也正是在他離開客間以後,林原夫人便放出了若吉姆·雷特再出現在自己視線裡,就直接沉湖的狠話。
如今回想來,那時候對方沒有在屋裡當場格殺自己還真是個奇跡。
“才不是這樣的!”
惠裡慍怒的聲音一下子把吉姆從回憶裡給拽了出來。
“之前我追求你,並不是為了報恩,而是我真的喜歡你;而現如今我參加伊卡洛斯的宣傳行動,同樣也不是為了報恩,而是我真心支持他們解放安置區的理想。”
她看著吉姆,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道。
吉姆不著痕跡地歎了口氣。
罷了……今天正好是個機會,得好好跟這孩子說清楚這裡麵的道理。
畢竟,要是隻是糾纏自己倒還好,隻要自己守好底線,那小孩總會有長大的一天。但如今她作為極道家族的大小姐,居然打算在沒有足夠覺悟與野心的情況下,僅憑一腔熱血去參加伊卡洛斯解放陣線的革命活動……
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吉姆幾乎都能夠想象得到,再這麼繼續下去,將會有怎樣的地獄等待著這孩子。
飛快的在腦海裡組織好語言,吉姆對一臉慍怒的惠裡,用長輩的口吻教育道:
“我知道這些話你不會愛聽,但我還是要說。過去你說你喜歡我,但實際上你根本就不了解我究竟是怎樣的人;而現如今你說自己真心支持伊卡洛斯的解放事業,但實際上你也並不清楚他們的事業究竟意味著什麼——以及將會對現如今的社會、對你自己與你的家族帶來怎樣的影響。
“我不否認在這個過程中,你所投入的情感都是真實不虛的。但是從更現實的角度來看,你那些喜歡的理由其實都隻是美好的表象。而這些表象讓你錯把一時的激素震蕩當做是真實,然後在通往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但現實就是——我當年拚命去救你,是因為你媽事後會付給我了一大筆錢,你真正應該感謝是你媽的那筆錢;而伊卡洛斯的人救下你,則是他們當年正在與腦葉幫在爭奪安置區地下的主導權,救你也不過捎帶手的事情。倘若當初他們知道你的身份,他們反而會把你扣在地牢裡,然後向你媽再要上一大筆贖金,伊卡洛斯過去可沒少乾這種事情……我這麼說你明白嗎?”
或許是吉姆此刻嚴肅的表情一時間將惠裡給震懾住了,在聽完他的話後,這位極道千金居然低下頭沉思了起來。過了許久,她才重新抬起頭來。
“我還是沒懂……”
惠裡看著吉姆,一臉困惑。
“難道大家就不是這樣的嗎?”
“隻有沒長大的小孩子才會把主觀感受當做是客觀現實!”
吉姆說著過去某人曾對自己說過的話,順手賞了惠裡一個爆栗。
“你也差不多該長大一些了,要知道……”
他還想再多說些什麼,但突然一陣急促的警報聲打斷了他接下來的思路。
【兩百米範圍內,檢測到高能義體反應】
ai助手剛提醒完,吉姆安置在樓外的傳感器便瞬間接來了影像。
那是四名身著同樣造型黑色動力甲,高矮胖瘦迥異,提著不同武器的調整者。此刻,他們正踏著大喇喇步伐向吉姆所在的公寓樓走了過來。而在他們每一個人的左胸甲上,都貼有治安局的盾徽。
原本坐在沙發上處理自己傷口的惠裡一下子站了起來。
“這是之前襲擊我們的控暴小隊?!”
她的話音剛落,那四人之中,一個腦袋後麵像綁臟辮一樣綁著雜亂數據線的家夥突然停了下來,他緩緩轉頭看向了鏡頭。
下一秒,傳感器傳來的影像變成了一片翻滾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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