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嬪本名毛妍,和虞氏同一時期進了曹睿的府邸。
和虞氏不同,毛嬪從來都是不爭不搶,天真爛漫。
曹睿看到毛嬪的樣子,原本陰霾的心情現在都變得透徹了些。
曹睿笑著說道:“怎麼,朕沒事就不能來尋你了?”
毛嬪嬉笑著說:“陛下做了皇帝,可是忙得緊呢,哪裡有空來尋我。”
兩人在毛嬪院中散步,曹睿忽然看到院角落的一架秋千。
“這秋千是宮裡原本就有的嗎?”
毛嬪回應道:“才不是呢,這是我前幾天讓宮人建在這裡的。之前陛下最喜歡和我一起坐秋千,你不記得了嗎?”
“自然記得。”曹睿回憶了一下腦中記憶說道。
曹睿和毛嬪一左一右,坐在秋千的兩邊。
毛嬪眨著眼睛:“陛下做了皇帝,還有時間學文章嗎?”
曹睿笑答:“這個自然是有的,朕這幾日一直在整理武帝和文帝的文章,準備用左伯紙整理成冊,再選一些刻在石上。”
毛嬪接話道:“之前陛下總和我說,你喜歡文帝的文章多過武帝。武帝文章大氣磅礴,但文帝的文章落在細處,更細膩一些。”
曹睿來了興趣:“確實如此,文帝的文章你能記起哪些?”
毛嬪微微揚起俏臉,看著曹睿輕聲誦道:“排金鋪,坐玉堂,風塵不起,天氣清涼。”
曹睿接到:“奏桓瑟,舞趙倡,女娥長歌,聲協宮商,感心動耳,蕩氣回腸。”
曹睿道:“朕記得,這篇樂府好像朕單獨教過你。”
毛嬪道:“是呀,我記得就是這般時節,在平原侯府裡。”
“那時大將軍曹真剛定了涼州,先帝給你送了幾串涼州進的葡萄。”
“陛下那時很開心,我們兩個在乘秋千,你就給我念了這篇大牆上嵩行。”
一種真實感擊中了曹睿的心裡。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快十天,這種感覺還是第一次遇到。
曹睿對這篇樂府也很熟悉,熟悉到了能夠背誦的程度。他並沒有回毛嬪的話,而是繼續誦讀了起來。
“酌桂酒,鱠鯉魴,與佳人期為樂康。前奉玉巵。為我行觴。”
曹睿一邊念著,一邊注視著毛嬪的雙眼。
毛嬪此刻倒也沒了怯生生的樣子,兩人對視著,院中的燈火和夜空星辰的光,仿佛都彙到了眸子裡。
曹睿慢慢讀出後麵一句:“今日樂不可忘。”
毛嬪輕道:“樂未央。”
兩人蕩著秋千,曹睿此時已不想走了,看著身邊的人調笑著問道:“朕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毛嬪彎眉淺笑說道:“若陛下今晚留在我這裡,就是個好人。”
曹睿點了點頭:“如此這般,今晚朕就不走了。”
曹睿隨即站起,打橫把毛嬪抱起,一步一步的走進了寢殿,兩人的調笑聲隨著腳步漸漸變小。
其實兩人剛剛所誦的樂府,最後還有一句,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出:
“為樂常苦遲。歲月逝,忽若飛。何為自苦,使我心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