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問道:“黃權此時在哪?”
劉曄回應道:“正在侍中寺中當值。按照製度,臣和辛侍中為常任侍中,日常侍從陛下左右以備諮詢。而黃權這種額外加封的侍中,就隻待在值房裡等待陛下召喚而已。”
曹睿有些驚訝:“若朕不召他,他就沒事可做?”
劉曄點頭道:“確實無事可做。”
曹睿摸了摸鼻子,神情略顯無奈。看來這大魏朝廷,還真是養了很多富貴閒人。
此時鐘毓在門外已等候多時了。曹睿喚鐘毓進來,問道:“怎麼就你自己來的?”
鐘毓恭敬行禮:“臣去常公府上,常公正臥病在床不能起身,並委托臣向陛下請罪。”
曹睿哼了一聲:“又搞這些虛的,都臥病在床了,朕能怎麼罪他?”
“侍中,你去讓劉放擬旨,現在九卿之首的太常空著,讓常林去掛個太常的名頭。少府之職,朕另有計較。”
劉曄告退。
曹睿想了一想,既然都說曹魏軍力不行,此時又正好有空,不妨去禁衛軍裡看看。
“鐘毓,跟朕走一趟。”曹睿對著正行禮的鐘毓說道,隨即快步走出了殿門。
鐘毓一愣,連忙小跑兩步跟在了曹睿的後麵。
鐘毓的父親是魏國元老鐘繇。鐘繇不僅功高德茂,而且還老當益壯。不僅六十二歲的時候生了長子鐘毓,而且就在去年鐘繇七十五歲的時候,還生了幼子鐘會。
以此看來,要說曹魏群臣誰得了左慈的房中術真傳,鐘繇肯定榜上有名。
曹睿每次想到鐘毓和鐘繇這對父子,就真的很好奇,鐘繇鐘太尉到底是怎麼樣‘老當益壯’的。
見曹睿走出門來,內侍連忙牽來曹睿的禦馬。曹睿踩著內侍的背翻身上馬之後,鐘毓還在後麵站著發愣。
曹睿衝著鐘毓努了努嘴:“鐘家的小子,你在朕的宮裡站著乾嘛?”
鐘毓茫然的看向皇帝。這個十四歲的少年,眼神中充滿了緊張和不知所措。
畢進站在馬前牽著韁繩,看了一眼戲謔著的皇帝,隨即笑著把手裡的韁繩往鐘毓的方向遞了遞。
鐘毓這才恍然,連忙上前為曹睿牽起馬來。
曹睿問道:“侍中寺的值房知道在哪吧?”
鐘毓恭敬的回答:“臣知曉,臣剛進宮之時,畢內官就和臣介紹過了。”
曹睿說道:“知道就好,走吧。”
鐘毓稱是,然後牽著曹睿胯下神駿至極的大白馬,向宮中侍中寺的值房走去。
曹睿坐在馬背上,看著前麵規規矩矩牽馬的鐘毓,此時隻覺得有趣。
洛陽宮中以磚石鋪路,馬蹄踩在路上發出噠噠的響聲,曹睿的身體也隨著馬背的起伏而忽高忽低。
“鐘毓,你給你父鐘太尉牽過馬嗎?”
鐘毓邊走邊說道:“回陛下的話,臣未曾給父親牽過馬。”
曹睿看著前麵的鐘毓:“給父親牽馬墜蹬,乃是做兒子的本分。而你隻在宮裡給朕牽馬,看來你隻顧做官,不顧孝道啊。”
鐘毓聞言有些著急,連腳步也微微放緩了些,急忙解釋道:“臣聽聞事君以忠,事父以孝,忠在孝之先,因此臣不能算不孝。”
曹睿哈哈大笑:“你回家問問你父親,看你父親怎麼說。”
鐘毓愈發漲紅了臉,連忙應承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