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諸葛亮屢次北伐中原,比如曹休和曹真會先後凋零,比如司馬懿發動高平陵之變獨掌大權……
這些他都記得。所以麵對四名輔臣們,麵對曹休、曹真、司馬懿、陳群,曹睿一點都不虛。這些人最終結局他都知曉,沒什麼值得擔心的。
反倒是不存在於曹睿記憶裡的人物,更值得曹睿注意和警惕。
比如曹睿之前帶著黃權和鐘毓去武衛營,結果發現陳群竟然掌了整個禁衛軍的兵權。
雖然身為文臣錄尚書事、也作為鎮軍大將軍的陳群,並不去主動指揮禁衛軍,但名義上陳群就是所有禁衛軍的領導。
這件事就很讓曹睿感到驚悚。
再比如半月前,曹睿前往尚書台,遭遇陳矯攔路。曹睿也是後來才知道,司馬孚策劃的駁斥事件,還有陳矯的份。
這就造成了曹睿現在對那些官職不是最頂級、但職權還很重要的人,開始不斷的研究。
曹睿最近的挑燈夜讀,多半也有這方麵的原因。
曹睿想著想著,外麵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衛臻到了,今夜值夜的校尉夏侯獻、陳泰兩人也到了。
曹睿披上帛袍,穿上鞋後緩緩起身。內侍早已將書房的燭火點亮,曹睿坐在了桌案後,招呼外麵候著的幾個人進來。
衛臻簡單的拱手行禮,而夏侯獻和陳泰則是跪地行禮。
且不論幾人品級差異,文臣和武將的行禮方式,多少還是有些不同的。
曹睿清了清嗓子,對幾人說道:“衛師傅,軍報我已看過了,你有什麼想法?”
衛臻看了下旁邊站著的兩個武將茫然的神情,於是將軍報的內容簡單介紹了下。
衛臻陳述後,緩緩說出自己的觀點:“陛下,孫權進犯江夏,難道他隻犯了江夏一處嗎?”
曹睿插話道:“不知。”
衛臻點頭:“陛下不知,臣也不知。但臣知道,但自從貞侯曹仁薨了之後,先帝派荊州牧夏侯尚都督荊襄。”
“但自從去年年底,夏侯尚病重返回洛陽養病,荊襄的軍報就隻能送到先帝處。”
“臣要說的是,孫權寇邊沒什麼稀奇的,我大魏與江東打了二十年了。文聘為後將軍,久在荊襄坐鎮,也可保江夏一時無慮。”
“臣想問陛下,從江夏發軍報,是到襄陽近,還是洛陽近?若孫權寇邊多處,是從襄陽調度快,還是洛陽調度快?”
曹睿已明白了衛臻的意思:“朕明白了,自然是襄陽。”
曹睿緊接著說道:“依你之見,是該將幾位將軍發出去了?”
衛臻說道:“正是如此。”
不得不說,曹睿和衛臻還是有些默契的。
衛臻的意思很簡單明白。孫權進犯,沒什麼稀奇的、也沒什麼打不了的,負責邊防的將領抵擋第一波、守個幾十天,一點問題都不大。
問題的關鍵在於調度。如果孫權進犯多處,那麼一個存在於前線的指揮中心,將會比曹睿在洛陽指揮,高效十倍、百倍。
衛臻的結論很明確,就是都督製必須重新恢複起來。曹睿即位初借著喪事和輔政的名義,將曹休、曹真強留在洛陽,已經不合適了。
是時候將輔臣們派出去了。
而衛臻不知道的是,曹睿正在腦海裡盤算著,曹休在東、曹真在西已成定局。
若不將司馬懿派到荊襄,改派陳群的話,陳群怎麼才能打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