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村都有個趙元良,周二和隻能用自己的腦袋和身家性命去保護周集的父老鄉親。雖說平涼已經把馬匪的蹤跡告訴了附近的村莊,還派人去縣府報官。但如今蒼宣縣守城府兵總計不到一營人馬,除了搜山的,還得留一半守城,以防馬匪滋擾。
各村頂多也就安排丁壯巡守,實際眼下各村真正能動彈的沒幾個是上過戰場見過血的,毫無搏殺經驗,若是幾十個騎馬的匪賊殺到,與躺平等死基本沒有任何區彆。
樺嶺就是例子。
樺嶺的丁壯自發反抗,現場卻慘不忍睹。
可偏偏奇就奇在一點,老古帶著盧縣尉順著樺嶺一路向北循著馬蹄印去搜,還真讓他們發現了賊人的蹤跡,縣府守軍還與他們交了手,但情形不容樂觀,不說一觸即潰,也是被對麵打得狼狽不堪。不過好在官軍人多,眼見打不過於是就在各處設卡,打算圍得對手彈儘糧絕……
隻要衛軍的騎兵到了,這些人還有何處可遁?
所以眼下的情形是,就算有第二支可疑的人馬,縣府也根本就沒辦法抽出兵馬支援,各村隻能自己硬抗。
趙正深吸一口氣,握著周盈和周春的手:“是我疏忽了,如今周集有願意來平涼的,儘可舉家前來……”
周盈卻搖頭,眼淚掉得更厲害了:“我爹他不允……周集父老……他們也不願委身於平涼的屋簷下……”
周春也道:“若是沒有盈倉渠之事,來便來了。可如今平涼與周集齷齪橫生,我爹和眾叔伯們又好麵子,怎會答應……元郎,可如何是好?”
“我親自去說罷!”趙正爬起身來,直覺得頭重腳輕,周盈和周春連忙上前攙扶,“元郎,你身子此時虛弱,不可走動!”
趙正伸手扶著木門,門外便是祠堂的正廳。
廳裡擠滿了平涼百姓,三百多口。
周集有多少人?
滿打滿算,比平涼少不了幾個。
這麼多人,他根本回護不過來……
“元良……”
突然有人帶著風從祠堂外一路狂奔進來,趙正打開門,卻見一身皮甲,腰挎橫刀的趙吉利手握一支箭簇,箭杆上插著一卷羊皮紙。
“什麼玩意兒?”
“不知道!”趙吉利有些緊張,“方才我在村口巡守,就聽見有馬蹄聲,還沒看清來人,就聽見一聲帶響的箭哨,那箭射得極準,咄一聲就紮在我麵前的據馬上……”
趙正連忙接過箭簇,樺木杆子,烏鴉尾羽。箭身上刻著一些奇怪的文字,趙正看不懂,丟在了一邊,隻打開羊皮卷紙,湊著屋內的油燈仔細一看,隻見上麵寫道:“平涼裡正趙郎元良台鑒:悉聞台下精通農事灌溉,今修盈倉一渠,達布心中敬仰,望與台下於明日辰時初在大通河灣一晤……”
大通河灣?
趙正看向了牆上,大通河灣指的不是打魚的河灣,而是一處幾戶人家的小村。
離平涼二十裡!
“何人?”趙吉利見趙正皺著眉頭,出聲問道。
趙正搖頭,此信用語恭謙,不像是一般打家劫舍的馬匪能寫出來的。這信上提了一個名字,達布……
聽上去像是吐蕃人。
這夥人應該和趙吉利發現的是一撥人,吐蕃地處高原,他們日常的標配就是穿皮襖戴皮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