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旅館退了房間,劉衛東夾著剩下的一條大參煙,奔了南京街。
軍供站可是實權單位,不光有軍用被褥服裝,還有糧食,劉衛東帶上條煙,就是為了跟軍供站的李站長拉關係。
要知道幾年之內,糧證依舊是卡在城鄉之間的鴻溝,沒法買糧可是個大問題。
也趕巧了,劉衛東過去的時候,門口正有兩輛解放車往下卸糧食,不但有大米還有豆油,劉衛東心裡樂開了花。
進了站長辦公室,還沒介紹自己,他就先把報紙包著的大參煙放在了李站長桌上。
“都是朋友還搞這一套乾啥?我跟王經理常來常往的,這多見外?”
“東西貴賤不重要,禮數不能少,我在濱江朋友不多,聽王哥說李哥是敞亮人,有機會接觸當兄弟的還能差事兒嗎?”
李站長笑著拍拍劉衛東的肩膀,招呼他下樓了。
軍供站可不像三商店,到這兒劉衛東才知道李站長權利有多大。
兩套軍用被褥,兩套滌卡軍裝,都是四個兜的乾部服,還給拿了一袋大米一桶豆油,一分錢都不要。
“李哥這哪好意思?東西多少錢我去交款。”
李站長使了個眼色:“你趕緊走吧,哪個單位沒耗損?這麼大個軍供站還能差你這點東西?咱哥倆以後常來常往,彆在這兒磨嘰……”
車貨架上綁著大米和被褥,車把上掛著豆油和衣服,劉衛東根本沒法騎車,隻能慢慢推著往東市場走,邊走邊琢磨咋還王經理和李站長的人情。
劉衛東上輩子能把生意做那麼大,人情世故從未差過,雖然這東西值不多少錢,但也比那條煙貴。
回到家劉衛東開始研究老頭留下的家具。
煙熏火燎顏色雖然發暗了,可劉衛東一眼就看出來,八仙桌,椅子和炕櫃都是老家具,起碼得有上百年曆史。
劉衛東前世並不玩古董,可經常參加慈善拍賣會,跟文玩圈子裡的人常來常往,耳濡目染都熏成了專家。
這房子可是撿了大漏,估摸著這家以前也是不是地主也是個小業主,隻不過幾次運動下來敗落了。
糊牆紙顏色已經發黃了,炕席也有點破損。
劉衛東琢磨是不是該重新粉刷一下房子,把炕席換成纖維板。
這房子最少得住五年,他可不想讓媳婦將就。
這一片自來水還沒入戶,劉衛東問了裁縫大姐才知道去哪兒挑水。
把水缸挑滿,把屋裡屋外收拾乾淨,看著窗明幾淨的家,劉衛東不禁感慨時光荏苒。
上輩子就像看電影一樣,還沒咋地就散場了,他能記住的東西屈指可數,除了對亡妻的緬懷就是做生意。
既然重新活一回,願天不欺我,能讓我徹底彌補前世的遺憾。
劉衛東做飯是弱項,尤其是燒煤爐子用鐵鍋,看看表都七點了,他趕緊往外走。
會有發包子鋪還沒關門,他直接買了兩屜包子拎回家,路過大副食又買了幾塊腐乳,這就算他和媳婦的晚飯了。
在家待到八點半劉衛東才往一中走,看著燈火輝煌的一中教學樓,劉衛東的幸福感爆棚了。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儘歡顏,自己重生才一個來月就能在濱江安家,這種成就感可比上輩子來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