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這樣隨便貼過來,會感到不舒服,可沒想,竟沒有這種感覺。
眼前這兩人都是跟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小時候,經常一起蕩馬路,偷偷溜進油漆廠,蘇州河裡遊過,還一起捅過燕子窩。
他們三人運氣還算不錯,由於年紀小的緣故,恰好躲過了下鄉潮,沒被送到鄉下插隊去。
摟住鄭非脖子的這位叫朱小陶,跟家裡人在蘇州河碼頭那邊當搬運工。
前年嗑裂了一顆門牙,現在講話漏風,一激動說話,就會口沫橫飛。
“噴我滿臉口水了。”
另一個叫王秋生,一看就是敦厚老實人,跟他爹在環衛那裡當掏糞工。
見到秋生靠近,也想跟他們來個愛的貼貼,兩人驚恐地問道:“洗澡了沒有。”
“早洗了,不然你來聞聞臭不臭。”王秋生故意將兩隻手往他們鼻子的方向送。
“滾!”
掏糞工雖處在鄙視鏈的最底端,在這個年代,哪怕掏糞這樣的工作,在棚戶區這裡也是非常搶手,很多人都搶著去做。
可鄭非這樣身份不清白的,連掏糞的資格都沒有。
朱小陶說道:“非哥都回來了,天馬上要黑了,要不今晚咱們到老地方去玩?”
“可以啊。”
鄭非滿腦子都是問號。
老地方是哪裡?
有什麼好耍的。
改開後的這個年代,彆人的娛樂是扛著收錄機在廣場扭動青春,到舞廳裡去肆意搖擺。
可這些娛樂都是那些騎著二八大杠,端著國家飯碗的工人,像鄭非他們這些又窮又沒錢的待業青年,三人口袋全翻出來也湊不出幾毛錢出來。
哪有什麼好地方去。
這年頭,一瓶上海啤酒就要三毛錢,一包最便宜的勇士香煙都要兩毛錢,明顯不是他們能消費得起的。
“等等,那裡太熱了,我去買兩根冰棒。”
王秋生從口袋裡掏出兩毛錢來,到路口的那家國營食雜店買了三根棒冰。
朱小陶說道:“我要赤豆的。”
王秋生問道:“非哥,你要啥味的,赤豆還是桔子”
“那就桔子的吧。”
緊接著,在他們兩人的帶領下,三人就爬到了附近工廠的天台上去了。
到了這個地方後,鄭非腦海裡的記憶總算是更新,原來他們來這裡是為了偷窺一寡婦的。
小陶和秋生到了天台後,就鬼鬼祟祟盯著隔壁弄裡一處亮著光的窗戶。
“來了,來了。
“拉窗簾了,馬上就要洗澡了。”
朱小陶那叫一個激動。
王秋生雖沒有說話,可眼睛的焦點始終停留在窗戶的縫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