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部來了不少人,正在開會討論這件事,差不多早上十點左右。
大約十來號上了年紀的老者,過來找鄭非他們,可見到他後,一個個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太年輕了。”
“都還沒我孫子大。”
有個老人,直接拿出鄭非手繪的那些稿件,問道:“小師傅,你可要說老實話,這些真都是你畫的?”
雖然早就猜到會被質疑,但這麼說的話,鄭非多少還是有些不爽的。
“沒錯,就是我畫的,要是大家不信,找一麵白牆給我,我現場畫給大家看。”
對鄭非來說,能動手肯定就不多逼逼,畢竟實力才是最好的證明。
“這樣最好,要不咱們直接到媽祖廟那邊去吧,驢子還是馬,拉出來溜溜就知道了。”
一群人來到了媽祖廟這邊,剛好廟外有堵泛黃的白牆,鄭非也不廢話,拿出了炭筆簡單定位後,先畫了些小格子出來。
當著他們的麵,畫起了《破驚濤遂救嚴父》這一副圖,講得是媽祖和姐妹正在紡織,但她的魂魄已經飛到海上,救下了危難中的父兄。
壁畫跟素描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畫法,壁畫更多的是線描,而線描則是國畫的主要造型手段。
當然也有用工筆繪製壁畫的,bj的法海寺,用的就是工筆重彩,尤其裡麵那尊水月觀音,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爭先臨摹的範本。
而鄭非念的漫畫專業,並沒有教中國畫的,他之所以懂這麼多,是因為當牛馬的那段時間裡。
有個項目主管,突然心血來潮想搞一部國風動漫,沒差點把他們給整死,結果由於腳本太爛的緣故,最後沒賺到錢不說,還虧得一塌糊塗。
項目雖然失敗了,可對鄭非來說,至少學到了不少東西,本以為用不上,沒想到穿越後,反而成了非常管用的技能。
鄭非作畫時,幾乎是全神貫注的,甚至都不發聲,大家就這樣看了兩個多小時。
一個個都大為驚歎,這都還沒有上色,眼前的人物,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
有個老人忍不住讚歎起來:“這畫得比咱們媽祖廟先前的好太多了。”
可他剛說完,就被另一位給瞪了眼,似乎是嫌他透露太多信息了。
“厲害啊,這麼年輕就有這種功力,這才是真正的鐵飯碗啊。”有人誇讚道。
“小師傅,可以了,我們相信你,可這,具體怎麼收費啊?”
見對方開始問價格,鄭非也很乾脆,當場報價道:“整套媽祖生平故事壁畫兩百塊,泥塑加上色一尊五十,貼金價格另算,門神兩扇五十,還有你們這個牆麵全都壞了,還得鏟掉重新鋪泥巴總共加起來,差不多五百這樣。”
聽到這個報價後,朱小陶倒吸了口冷氣,非哥是真的牛逼,這個價格也敢喊。
聽到要五百,這些老人也全都皺眉起來,而就在這個時候,有個人說到:
“沒那麼貴吧,我上次有問過一位趙師傅,他有說三百塊就可以搞定了。”
鄭非有些詫異,整個上海乾這行的並不多:“你說的那個趙師傅,該不會是叫趙大缸吧。”
“你也認識他?”
鄭非笑道:“圈子就這麼小,當然認識,當年他就是跟我爺爺學的,可惜資質太差了,我爺爺都不認這個徒弟”
“你爺爺也是搞藝術的?”
鄭非回道:“沒錯,我全家都是乾這一行的,我爹還是連環畫家,出版過好幾本小人書。”
“可以啊,厲害。”
可這時候,大隊長就有點不解了:“你家裡人這麼厲害,你怎麼拜其他人為師啊。”
鄭非沉默了會,像是被戳到了傷心處:“我爺走的早,我爹又給送到大西北改造,我從小就是吃百家飯長大的,幸好我師傅願意收留我。”
在場不少人微微皺眉,沒有人繼續這個沉重的話題。
“小師傅,能不能再便宜點,這個價格太高了。”
鄭非很堅定地搖頭拒絕道:“一分錢一分貨,我也可以給你們開三百的價格,到時候,隨便糊弄你們兩下,賺得說不定,比我這種開高價的還要多。”
“我也非常尊敬女神媽祖,對我而言,信仰的事情,絕對不能含糊。”
對方看起來很糾結,最終說道:“要不這樣,四百塊,你看怎麼樣?”
“看來咱們緣分還是不夠,原本我就是彆人介紹過來的,這個價格,我是真沒法做,不然被我師傅知道,還不得罵死我。”
見這年輕人轉身就要走,在場的老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求助看著大隊長。
何光糧把鄭非拉到了一旁,直接透露出了底價來。
“四百五最多了,今年船壞了好幾艘,大隊隻能出這個數字,再多也沒有辦法了。”
“行吧,看在孫大爺的麵上,那我就少五十吧,那就四百五。”
鄭非說道:“另外,我要二十塊定金,不然我把材料準備好了,你們要反悔了,那我就吃大虧了。”
“可以,沒有問題,定金錢我這邊可以先出。”
朱小陶整個人的魂都是飄著的,嘴角的笑容,完全壓不住的那種。
他是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非哥這麼厲害,一下就把單子拿下來了。
四百五啊!
他跟他爹累死累活在碼頭給人搬東西,一年差不多也就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