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在街道上看到老陳,馬友豐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過年時,彆人大魚大肉,他卻隻能精打細算,連煙都舍不得抽。
隻能說同崗不同命,可要想領更多的工錢,就隻能期望出版社能掙到錢了。
跟上美不一樣的是,聽說,隻要出版社掙大錢了,他們的工錢也會跟著水漲船高,且還沒有等級限製。
要是賺得足夠多,給他發一百塊工錢也是可以的。
前兩天,當他得知《風雲》這本漫畫,要再版十萬冊的消息時,激動到這兩晚都睡不著覺。
總感覺,馬上就要漲工錢了。
麵對這樣的“財神爺”。
馬友豐自然要好好供著。
走樓梯都得跟在他身後,就怕他摔倒,把手給嗑壞了。
“鄭老師,慢點走啊。”
對於馬大爺的突然轉變,鄭非一時間還真有些適應不過來,當他到了畫室後。
發現屋裡頭還是挺暖和的,有壁爐就是好啊,感覺就像開了空調一樣。
穿著寬鬆棉服的許同誌,早就已經在畫室裡,可能過年夥食不錯的緣故,身材和臉都變圓了幾分。
這妹子底子非常好,就是形象管理差了點,戴著厚厚的圓眼鏡,頭發的毛發永遠是毛糙糙的頭發,正盤腿坐在椅子上,一邊嗑瓜子,一邊看漫畫書。
眼前這個形象,真的非常符合宅女的設定。
見到鄭非來了後,許三歲趕緊穿起鞋,站了起來,捋了捋頭發:“鄭老師,新年好啊。”
“新年快樂。”
就在這時,鄭非看到自己桌上,密密麻麻全都是信件。
封麵上,幾乎全都寫著:
“鄭非老師(收)”
許三歲趕忙說道:“鄭老師,這些信件大多都是讀者寄給你的,要不要看一下,我可以幫你拆。”
“可以。”
鄭非點點頭。
可目光卻被一張紅色的郵票給吸引了過去,感覺到了這個年代,很難繞開這張猴票啊。
不過這個寄信的讀者,還真是有夠奢侈的,居然拿猴票當郵票使用。
好像猴票是生肖郵票係列的第一款,麵值是8分錢,可一經發行,當天下午的黃牛價就漲到了兩毛。
現在多少錢,鄭非不知道,但沒被人把郵票給割走,已經算不錯的。
現在的人,特彆喜歡集郵,前來幫忙的許三歲咧嘴笑道:“鄭老師,這麼多信件,能不能送我幾張郵票。”
鄭非那封貼著猴票的信封拿開,點頭說道:“可以啊,喜歡哪個的話,你自己去拿。”
鄭非拆開了一些信件,裡麵還真都是讀者的來信,有的稱呼他為老師。
有的稱呼他為同誌。
內容也是大同小異,前麵先是一頓誇,後麵幾乎都是來催稿的,好在沒有人寄刀片。
可也有個讀者的信封特彆厚,打開竟然足足有六張紙,估算一下,差不多有三千多字。
鄭非同誌:
我今年二十四歲,應該說才剛剛走向生活,可人生的一切奧秘和吸引力對我已經不複存在,我似乎走到了它的儘頭
可我不甘心渾渾噩噩、吃喝玩樂了此一生。
直到看到你在《文彙報》上發表了那篇文章,讓我充滿了力量和希望。
鄭非同誌,我給您寫信的話,隻是想謝謝你,正是有你這樣勇敢的人存在。
我才能踏出勇敢的一步。
看著手中這封信,鄭非真的淩亂了,感覺亂套了,按理來說,這封信不應該是寄給《中青報》的嗎?
怎麼到他這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