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湘五官緊皺,有種下巴快要被捏碎的錯覺,但仍倔強地直視他:“真是多謝……趙公子。”
“既然要謝就不能光動嘴皮子。”
“那你想如何?”
說話間,麵紗一側自然垂落,露出顏湘姣好的麵容。
趙昀冰不說話了,緊緊地盯著她,眸色幽深。
馬車停住,他兀自扛起顏湘回到廂房,粗暴地將她甩在床上,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管她如何掙紮都沒用。
隨後他欺身上前,將她的雙臂緊緊扣壓在床頭:“那就用你的身體謝我,我倒要看看你會為他做到哪一步。”
顏湘被這一係列行為嚇壞了,驚慌地抬腳踹他,嘴裡還不斷叫囂著:“禽獸!你放開我!”
趙昀冰用雙膝壓住她不安分的雙腿,俯身便要吻下去。
“彆!你彆這樣……”顏湘側過頭道,聲音染上了些許濕意。
趙昀冰愣住,耳邊全是顏湘顫抖的呢喃,他忽然有些下不了手。
這麼多天以來,自己不是沒恐嚇過她,但卻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害怕。想到這,趙昀冰心裡愈加煩躁,接著鬆開她快步離開了。
沒了禁錮,顏湘原本緊繃的身體慢慢鬆懈下來,但心仍未安定,就像即將溺水的人在緊要關頭抓住了救命的浮木,除了劫後餘生的喜悅,還有揮之不去的心悸。
“姑娘,”嬋娟輕喚道,“公子走了……奴婢來為您梳洗吧?”
然而,回應她的隻有詭異的沉默。
就在她想要再次詢問時,顏湘終於答話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夜,月光透過窗紙投射在地麵上,營造出朦朧的氛圍。
恍惚間,似乎聽到房門被打開的聲音,顏湘蹙眉,俄頃,卻沒再聽到其他動靜。
就在她以為這是個夢時,額頭上倏地傳來冰涼的觸感,她瞬間清醒,同時握緊手中的金釵朝那人刺去。
下一秒,手卻被人輕輕握住。
“是我。”
顏湘聞聲微愣,下一刻鼻子便不可控製地發酸,她丟開金釵,緊緊抱住淩書瑜道:“先生……”
嗓音輕顫,仿若羽毛般輕輕刮過淩書瑜的心,讓他不自覺柔軟起來:“抱歉,我來晚了。”
顏湘抽泣著擺擺頭,又放開他道:“先生如何得知我在此處?又是如何進來的?可還帶了其他人?”
“你一下拋出這麼多問題,我如何回答得過來?”淩書瑜笑道,“待安全之後,我自然會告訴你,當務之急是要先離開這兒。”
“可雲蘭還被關著,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你放心去與淩風彙合,雲姑娘由我來救。”
顏湘卻拒絕道:“先生還是讓我一同去吧,我知道柴房在哪兒。”
當時趙昀冰將她扛在肩上,卻忘了蒙她眼睛,意外讓她知曉了柴房的位置。
“也好,”淩書瑜沒勉強,“事不宜遲,我們立刻就去。”
二人來到柴房,淩書瑜用劍將鎖一把劈開,顏湘則順勢推門而入。
雲蘭被突如其來的聲響嚇醒,下意識蜷縮起來,卻又在聽到呼喚後立即撲向顏湘。
“小姐!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她嗚咽道。
“是我的錯,害你受苦了。”
“不怪小姐。”
分離的這幾日,於她們而言仿佛隔了幾度春秋,主仆二人緊緊抱在一起,將所有思念與擔憂在這一刻儘數傾訴。
離開柴房,三人以月為燈,以花為徑,疾步朝後門方向走去。
可才走了沒多遠,他們便被突然衝上前的護衛團團圍住。
“淩少卿大半夜私闖民宅,還想帶走宅裡的人,是要觸犯朝律嗎?”趙昀冰從人群中緩緩走來。
淩書瑜將兩位姑娘護在身後,說道:“她們從來都不屬於這裡。”
“這是我的地盤,我說了才作數!”趙昀冰稍舉右手,右後方的人接收到信號,迅速拔劍衝向淩書瑜。
“保護好自己。”他抽出腰間佩劍上前迎戰。
“先生!”顏湘擔憂道。
趙昀冰見此,臉色漸黑。
打鬥間,對手不慎被淩書瑜劃破衣袖,隱約露出臂膀上的深圖案。
淩書瑜被吸引了注意,奈何對方反應敏捷,還未等他看清便迅速遮擋。
趙昀冰見此,立即從下屬手中拿過弓箭,使力拉弓對準他。
“先生小心!”
淩書瑜聞聲扭頭,卻見顏湘不知何時已擋在他身前,張開雙臂。
顏湘被利箭刺中左胸,極致的痛感在刹那間傳來,她無力地倒在淩書瑜懷裡,衣衫被鮮血染得緋紅,令人心驚。
趙昀冰瞪大眼睛,顯然,他沒預想到顏湘會貿然上前。
淩書瑜顧不上收起佩劍,立馬將顏湘打橫抱起,對趙昀冰狠厲道:“這筆賬,來日我必定奉還!”
說完,他轉身想要離開,卻被人攔住去路。
“讓開!”
趙昀冰咬咬牙,說道:“讓他們走……”
護衛聞令散開,瞧著淩書瑜在自己眼前快速離去卻不敢輕舉妄動。
聽到動靜的淩風姍姍來遲,見此情形不禁驚道:“大人,出什麼事了?”
“快回去叫大夫!”淩書瑜無心解釋,隻是急切催促道。
馬車上,顏湘早已陷入了昏迷,本就白皙的麵龐在此刻更是白得駭人,連嘴唇也失了血色。
淩書瑜小心地按住傷口,雙手被血紅手帕燙得輕顫,內心的慌亂與自責統統化成血絲爬上雙眼。
回府之路變得格外漫長,但所幸他們進門時,大夫也恰好抵達。
顏湘猶如瓷娃娃般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胸前尖銳的箭矢被大夫拔出,猙獰的血肉霎時暴露無遺,引得淩書瑜不忍直視。
“顏大人來了。”
原本繃緊的拳頭與表情一同緩和下來,淩書瑜調整好情緒後走出房門,正好碰見焦急趕到的顏柏。
他步履急促,身上隻披了件長袍,應是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便趕來了。
淩書瑜率先致歉道:“實在抱歉,我未能保護好令愛。”
顏柏歎息,反而安慰他道:“淩少卿也彆太自責,儘力便好。”
不知過了多少時辰,直到天際微露蛋白,大夫才終於從房內走了出來。
“大夫,她傷勢如何了?”
“目前已無危險,隻是小姐身子骨弱,何時能夠醒來便看她自己了,萬幸箭矢並未刺中心肺,否則我等也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