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書瑜早已上藥,也換了身衣裳,故絲毫看不出曾受過傷,“我沒事。”
“沒事便好,”顏湘又氣憤道,“沒想到趙醫師竟是蝮門的人,還潛伏在我們身邊那麼久。”
說完,她才注意到身旁還有一名女子,“這位是?”
“初次見麵,我是玄黎,受淩大人所托來協助他調查蝮門之事。”玄黎大方介紹道。
“我是顏湘。”見她如此坦然,顏湘倒生出幾分好感,“姑娘是玄雀神醫的女兒嗎?”
“對,但醫術比不上我爹一根手指頭。”玄黎玩笑式地自嘲道,“我也曾聽江逸寧提起過你。”
“原來你跟寧哥認識啊,”顏湘驚喜道,“他說我什麼了?不會是壞話吧?”
“那倒不是,他說你和淩大人都是他的好友。”
倆人就這樣聊起來了,一聊才發覺很是投機,頗有相見恨晚的感覺,恨不得聊到次日天明。
“你可知江逸寧有位心儀的姑娘?”玄黎側躺著,輕聲詢問。
黑暗中,顏湘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能從話裡聽出些許落寞的情緒,她想了想還是坦誠道:“知道。”
“那她是個什麼樣的人?”
“我也僅見過一麵,可能描述得不大準確。”顏湘回憶道,“她是前丞相之女,長相明豔,看人的眼裡總隱隱透出一股傲氣,就像……一隻高貴美麗的白天鵝。”
玄黎默然,她們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他們以前又是如何相處的?”
“那日我見他們相處得並不愉快,寧哥還因為趙小姐比賽贏了他,而覺得臉麵掛不住。”
“是他的性子。”玄黎笑道。
“阿黎,那你為何心悅於他?”
“我也說不清楚。起初我覺得這人好麵子、不務正業,還有一身的公子病,可相處之後,我發現他其實並沒我所想的那般差勁。”
“他至誠至善、樂善好施,知道自己醫術不精便認真鑽研,認定之事哪怕拚命也要做成。”談起心上人,玄黎眼中流淌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溫柔情緒。
“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這樣誇寧哥,總感覺好似在說他,又好似不是他。”顏湘笑道,“那你向他表過心意嗎?”
“嗯,不過他說,於他而言我隻是好友,讓我切莫在他身上蹉跎光陰。”
“既然如此,那你也彆感懷了,天涯何處無芳草,不必在他這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玄黎被這話逗笑,又問道:“話說,你是如何將淩少卿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這問題可是難倒顏湘了,她思考半晌後回道:“我似乎就沒收拾過他,隻不過他對我有情,而我也恰好對他有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真羨慕你們,”玄黎說道,“每回我看到淩大人看你的眼神,就仿佛能看見情意從他心裡跑出來。”
“終有一日,你也會遇到與你兩情相悅之人。”
“好,借你吉言。”她笑道。
陰了許久的天終於放晴,街上行人也都忙碌起來,在某個尋常又不尋常的午後,淩書瑜見到了他半生未見的親人。
餘家三人自進城後,一路都在觀察京城的街道,感受國都有彆於其他州城的繁華,就連見到淩府都不由得感歎。
“爹、娘、大哥,”淩書瑜喊出了塵封多年的稱呼,內心澎湃。
“阿餘啊,你都這般大了!”餘母激動道,“還長得如此俊俏,細看這眉眼果真像我。”
“這鼻子也像我。”餘父也樂嗬道。
“這一整座都是你的府邸啊?”餘成才兩眼放光道,彆說是住了,這樣氣派的府邸,他連見都是頭一次。
“快帶我們進去吧!”餘母搶先道。
淩書瑜淡笑著,帶三人熟悉淩府的構造,為他們介紹每處院子。
“這個好!我要住這個!”
餘成才興奮地指著一處院落。
“好,一會兒便有人來收拾臥房。”淩書瑜說道。
餘父餘母見他如此爽快,也紛紛張口指定自己心儀的院子,迫不及待要入住。
“阿餘啊,你這府裡的下人怎麼那麼少?”餘母又問。
“我平日不習慣有人伺候,便沒安排很多仆役。”
“這可不行,你現在是大官,很多事情都應該交給下人去乾。”
顏湘恰好來淩府,碰到幾個陌生麵孔還有些困惑,便聽淩書瑜說那是他失散已久的親人。
“我是顏湘,阿瑜的未婚妻。”
一聽說是他的親人,顏湘顯得比本人還激動。
首次聽她自稱是自己的未婚妻,淩書瑜在震驚之餘,內心不斷充斥著喜悅。
“未婚妻?”餘家人吃驚道,“什麼時候的事?”
“三月時節,是陛下賜婚。”淩書瑜解釋道,“此時爹娘都回來了,我正好問問我的生辰八字,待日後正式向阿湘提親。”
顏湘暗自驚訝,他竟然已經在籌備這事了,可她卻還沒做好準備,讓感情在柴米油鹽中漸漸消退。
餘父餘母心虛地對視一眼,隨後道:“好,好。”
待眾人都轉身後,二人又在竊竊私語。
“他的生辰八字呢?”
“我怎麼知道?你這個做母親的,難道不是你記著?”
“我記了成才的,哪還記得他的?”
“趕緊想辦法糊弄過去。”
前方的淩書瑜和顏湘完全沒留意身後的動靜,隻全心聽對方所言。
“提親這事,也不用著急吧。”顏湘說道。
“我先籌備著,等你何時想嫁了,我再去提親。”
她有瞬間的感動,“好。”
“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二哥請阿黎去新藥鋪檢查藥材,我閒來無事,便過來逛逛。”
餘母突然打斷道:“顏小姐家中是做什麼的?”
“我父親是朝廷官員,母族則在做生意。”
能讓皇帝賜婚的,果然不是普通人,餘母暗歎,又問:“做的是什麼生意?”
“什麼生意都做一些,例如酒食、胭脂、藥材等,各域均有涉獵。”
餘家人全震驚得久久不能回神,沒想到有天,他們也能和有錢人家攀上親戚,頓時又抑製不住滿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