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璟狼狽收拾自己的心情,聽到這話唇角猛地一抽,眸底是生無可戀:“原先我覺得管師妹是個流氓,現在發現,管師妹是個有文化的流氓。”
不怕流氓壞,就怕流氓有文化!
他也不想穿女裝的。
隻是她過來跟他說話的時候,他突然提出跟她一起去。
大舅父對他相當好,比做皇帝的親生父親還像父親,不能披麻戴孝,上柱香都不能總是不甘心。
可當他提出來,要裝扮成侍衛的樣子跟管裳一起去的時候,管裳想都不想就給他拒了——
【不行!即便你能易容,但你這身子骨,不能騎馬!】
【原先還能!】
【以前是你說的算,現在我是主治大夫,你要不樂意聽我的,翻牆進來的也翻牆出去吧!】
他便垂著頭,悶不吭聲。
大概是良心發現,管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改變主意了:【你要跟我去,也不是不行。就是……】
然後,他就被迫穿上了女裝,甚至還上了妝!
走出榆溪園的時候,他還戴了麵紗,為了不顯得太高太壯,他努力佝僂著腰,一路垂著頭直到上馬車。
這種事僅此一回,下次他再同意,他就是狗!
對他的指控,管裳不以為意,笑嘻嘻地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變態……哦不,我好像一直就是流氓啊!流氓、土匪、地痞、街霸,任意選一個標簽貼我腦門上,您隨意!”
他們壹號傭兵軍團的定位,從來就不是什麼高雅的東西。
你指望一個除了販毒不乾,什麼遊走在高壓線上的事兒都做的雇傭兵團,打架用“之乎者也”?
不,他們是“打架用磚乎、往腦殼上呼、呼不死就往死裡呼”的!
司空璟沉默:“……”
罷了。
跟她置氣?犯不上,氣不了那麼多。
跟她爭辯?謝謝,他還想多活幾年。
就憑她那三寸不爛之舌,死的能說活、活的能說死,半死不活的能說得死去活來八百個來回!
好在,管裳見他不抵抗也沒意思,很快就把心思放到眼前的正事上來:“來吧,說說看溫家。這……問學山莊,是吧?”
五皇子的母族溫氏,世代書香門庭,是真正的清貴世家。
俗話說,流水的皇帝鐵打的世家,世家門閥蕭條敗落的不是沒有,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溫氏祖上蔭庇,即便在這一次落敗,一大家子都被打壓得退出了政治舞台,那日子還是比被抄家流放的管氏要好一千倍。
溫貴妃被打入冷宮、五皇子命不久矣,溫氏見情勢不對,為了保存實力,即便不被削官的也都主動辭官退出戰場,全部搬去了城郊的各處莊子,韜光養晦。
主支這一脈,則是搬到了南郊的問學山莊。
她由衷讚歎:“你們溫家,可真是大智慧!有一戰之力的時候,抓住時機吹衝鋒號;一朝馬失前蹄,立馬明哲保身,不做無謂的犧牲。”
調整呼吸後,司空璟臉皮上的熱度消下去了,轉過頭來瞧她一眼。
確定她說這話不是反諷,他低聲說道:“溫家世代讀書人,出過大儒,卻終究是隻做學問,遠遠不能與文武雙修的管氏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