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刀乾脆側著身子坐,不去看管笙,將嫌棄進行到底。
馬車緩緩啟動,管笙忽然說了句:“路麵難免顛簸,你好生坐著吧。”
語氣平靜,眉目平淡。
說完,她自己主動側著身子坐,避開了與第九刀麵對麵。
見狀,管裳微微挑眉。
好吧,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現:她姐對第九刀是沒有敵意的,這個宿敵隻是第九刀單方麵以為的罷了!
隻是她們倆到底經曆了什麼,她真的很好奇啊。
可她也知道,管笙不願說,問第九刀的話……她直覺很靈敏的,一定會挨揍!
她皮糙肉厚,倒不怕挨揍,可架不住她尊師重道……咳咳。
管笙沒管她在想什麼,開口就是正事:“倘使陶元生也來了,他若出手,我會攔住他。”
“嗯。”管裳乖巧答應。
管笙又道:“不過我認為,他出現的可能不大。陶元生從前跟父親齊名,倘若不是他的腿傷,他本也當跟父親同一品級的。”
頓了頓,她補充說了句:“父親在的時候,對陶元生很是讚揚。”
管裳突然意會了她的意思——私人恩怨是私人恩怨,可即便陶家跟管家有仇隙,也不能否認,陶元生是護國神將!
當初收複六城,不禁守護了國家尊嚴,也以戰止戈帶來了和平。
這樣的人……
是敵人都欽佩的英雄!
第九刀卻就是要跟管笙對著乾似的,道:“他是護國英雄,也不能否定,他可能會要你妹妹死!如果他為難你妹妹,你還隻是攔住他?”
她唇角勾出一抹嘲諷的笑,道:“自己人都不護著,還談什麼護國護民?”
明晃晃的挑刺兒找事兒,管笙卻是眼皮都不跳一下,清泠泠說了句就事論事的話:“陶元生為人清高,不是逼不得已,不會摻和這類事。”
所以,她說的是“倘使陶元生也來了”。
偏偏就是她這態度,第九刀直勾勾地攻擊,她卻不為所動,令第九刀感覺一拳頭打進了棉花裡,頓時臉色更難看了。
她的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手指勁道之大,骨節都泛白了,似乎一在極力壓抑自己拔刀的欲望。
見狀,管裳趕忙充當緩和劑,伸手按在第九刀的手背上,順毛擼貓似的道:“師父,你傷勢未愈,隻是去給我壯場子的。你徒弟自己就夠殺了,一會兒你能不動手千萬不要動手啊,不然傷口裂開了,累死的又是你徒弟我!”
這番插科打諢是有用的,給了台階下,第九刀麵色稍微和緩,撇開頭去,不說話了。
管笙依然冷冷淡淡。
管裳:“……”
但凡有人鬨矛盾,她都是拱火的那個,張口就是鼓勵:打起來燥起來康忙北鼻!
可在這兩人之中,她都當起和事佬來了!
好在,隻要第九刀這裡順好毛了,管笙不予理會,後麵也相安無事。
後麵都是管笙跟管裳說話了。
管裳很是好奇:“陶元生這種人,應該不屑於跟我一內宅婦人對線。”
外界可能把她傳得很難聽,但在這些大男子主義的人眼裡,她終究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管笙道:“所以,你儘可能把握這個度,找準這條線。”
“好。”管裳懂了。
弄陶家,但不要弄到把陶元生引出來。
身負戰神之名的人,招惹了很麻煩!
說話間,抵達京兆府衙。
京兆府尹林嶽,接到這個案子的時候,頭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