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病秧子的身子,一旦回北風,便可能染風寒。
沒有外力幫助,他很難一覺到天亮,故而不到亥時便會上床睡覺,夜裡醒好幾次,斷斷續續的。
曲克也不敢說:主子早睡都是因為你……你們起太早了,天還沒亮就在院子裡練刀練劍的!
他小心賠笑,道:“主子身子不太舒適,說是心口疼。”
管裳邁開腿,朝西廂去了。
“真是個嬌嬌。”
話音落,已經邁進門檻。
司空璟已經換上了寢衣,靠在小榻上。麵容冷白,因為疼痛難忍,眉宇已經皺成了川字。
病得失去警覺性,直到她走到麵前了他才發現,睜開了眼睛,開口聲音綿軟又沙啞:“管師妹來了。”
管裳一屁股坐在他旁邊,伸手攥住他的手腕,開始診脈。
“很痛?”看病美人這副可憐樣,她朝曲克招手。
司空璟半闔著眼睛,應了一句:“還好,習慣了。難受,卻還忍得住。”
曲克過來,聽管裳吩咐做什麼準備。
不多時,管裳開始施針:“給你上個止痛針。以後你夜裡不好睡,讓曲克過去叫我。睡眠是養好身體的重中之重,睡不好就容易出事。”
司空璟仰頭看她。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竟覺得此時的管裳有那麼些溫柔?
或許,溫柔談不上,至少比平日溫和不少。
管裳平時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唯有行醫的時候,麵容冷肅認真,仿佛她手中所做的事,就是這世間最重要的事。
她完美詮釋什麼叫做:醫道神聖!
一個止痛針陣落成,她才轉頭對上他的目光,挑眉問:“我看你怎麼好像想哭的樣子,太感動了?”
司空璟:“……”
不敢動!
她不開口,畫麵多美麗。一開口,畫風突變癲狂,什麼感動瞬間都被嚇跑了。
管裳動作很快,連續落了幾個針陣,相輔相成。
她問:“還疼嗎?”
司空璟應道:“沒那麼疼了。”
治療這麼久了,他還是會感覺尷尬。
她畢竟是個姑娘家,而他是半裸狀態,腹部的針陣往下落,褲腰也拉得特彆低。
僅餘柔軟順滑的綢褲,弄成這副樣子,好像什麼都沒穿似的,但凡他有半點弧度,都瞞不過她的眼睛。
但管裳卻坦然無比,坐在曲克搬過來的圓凳上。
兩條筆直的腿岔開,上半身前傾,左手肘壓在膝蓋上撐著腮幫子,歪著頭看他,問:“你先前中毒,太醫看的多嗎?”
“起初多。”有正經話題,對話就自然多了,司空璟道:“那時候我昏迷。醒來後,管家已經出事,而我也得了聖旨,命我去長歡園養病。”
這是表麵的說法。
實際上就是因為管氏謀逆的案子,將他這個跟管家關係密切的皇子軟禁!
美人兒病了,那副樣子也還是美的。
管裳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道:“如果僅僅是皇子之間的爭鬥,皇帝還不至於這樣對你。下手的人也是夠狠,一步到位把你的擁躉給打了,順便還讓你失去了帝心。”
她冷笑:“我開始有點迫切想知道,到底是哪個王八羔子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