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禮堂裡,氣氛一如既往地熱鬨,四張長桌上的學生們成群地聚在一起,討論著上午的課程、暑假的經曆,還有各種瑣碎的八卦。
斯萊特林的長桌上,馬庫斯·弗林特正拿著一塊麵包,不耐煩地撕下一小塊塞進嘴裡。
他的腦海中卻始終浮現著莫裡斯在課堂上說過的話:“力量並不僅僅是魔法,真正的力量在於對規則的掌控與選擇的理解。”
這些話就像魔法一樣縈繞在他的思緒中,讓他揮之不去。
“馬庫斯!”坐在他對麵的蒙塔格一把拍在桌子上,把他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蒙塔格是他的魁地奇隊員,同時也是昨晚慫恿他來搗亂的人之一。
此時,蒙塔格一臉期待地看著他,“你上午去上莫裡斯那家夥的課了,怎麼樣?有沒有給他點顏色瞧瞧?”
馬庫斯微微皺眉,有些煩躁地把麵包放下。
他確實去了那節課,也確實懷著“搗亂”的心態去的,可到了教室後,他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話。
是的,搗亂需要門檻。
比如說接話茬,想要接話茬,前提是你得知道老師在講什麼。
而莫裡斯的講課內容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那些關於力量、規則和選擇的深刻討論讓他感到非常迷茫,卻又隱約覺得有幾分道理——雖然他反對莫裡斯那家夥的理論,甚至也不知道“道理”在哪——即便他試圖用不屑掩飾自己的困惑,卻依然無法忽視那股強壓在心頭的沉重感。
“當然搗亂了。”馬庫斯抬起頭,儘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漫不經心,“那家夥說得那些高深莫測的東西,我直接打斷了他,問他‘力量是什麼’,讓他在大家麵前丟了臉。”
蒙塔格聽了,眼前一亮,低聲笑道:“哈哈,乾得好!那家夥從阿茲卡班出來就該被人收拾收拾。聽說,他以前是拉文克勞的,你知道,書呆子總喜歡裝深沉。”
“是啊,裝深沉,”馬庫斯附和道,但語氣不自覺多了一些敷衍。
他低頭咬了一口麵包,心中卻忍不住回想起莫裡斯的那句話:“力量的本質是選擇——它取決於你如何理解規則,以及如何運用它們。”
他媽的,該死。
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誰來能告訴他?
旁邊的蘭伯特湊過來,滿臉疑惑地問:“你說的是真的?他真被你問住了?”
馬庫斯瞪了他一眼,不耐煩地說道:“當然是真的,不然呢?”
“那以後我也得去試試。”蒙塔格一邊笑著說,一邊拍了拍馬庫斯的肩膀,“還是你有膽量啊,隊長。”
馬庫斯咽下嘴裡的麵包,低聲咕噥了一聲:“隨你。”
他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了,心情有些莫名的煩躁。
馬庫斯清楚地知道,自己其實並沒有搗亂,更沒有讓莫裡斯“丟臉”。相反,他聽得越多,越覺得莫裡斯的話有些難懂。
但是,他又無法對這些同伴承認自己的困惑和隱隱的興趣,這會讓他在斯萊特林的圈子裡顯得軟弱。於是,他隻能繼續維持著這幅若無其事的樣子。
當馬庫斯低著頭繼續吃飯時,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到了教師長桌上的莫裡斯。
莫裡斯看起來非常孤獨,周圍的人都遠遠避開著他,而他卻毫不在意,慢條斯理地正喝著湯,臉上依舊掛著那抹不動聲色的微笑。
“這家夥到底在想什麼”馬庫斯心裡低低地罵了一句,卻怎麼也無法從那些思緒中完全擺脫出來。
“他應該在想今天上課的事情吧。”
看著一個人孤孤零零吃飯的莫裡斯,羅恩皺著眉頭猜測道。
“我聽珀西說了,整個上午,除了他去的那節課有七、八個人,第二節課一個人都沒有了。”
“一個人都沒有?”哈利停下了手中的叉子,抬頭看向教師長桌上的莫裡斯。
他身旁的教授們或在低聲交談,或將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餐盤上,卻沒有一個人主動與他搭話。
“太可憐了。”赫敏輕聲說,聲音有些不忍,“他大概是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的吧。”
“為什麼這麼說?”羅恩咬了一口麵包,嘴裡含糊不清地問。
“想想看,”赫敏瞥了羅恩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他是從阿茲卡班出來的。哪怕是他是被冤枉的,這種經曆也足夠讓許多對他保持距離,更何況——”她頓了頓,看了一眼教師席,“他講的是巫師社會學,一門很多人甚至聽都沒聽過的課。那些保守的人大概更不會理解他了。”
哈利點了點頭,目光多了一抹同情。
他想起與莫裡斯教授短暫接觸的這兩天,以及對方對他說的那些話。
儘管言辭簡短,卻意外地溫暖,甚至隱隱約約透著一種熟悉感——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人感到安心的熟悉感。
他總覺得,莫裡斯教授和自己是同一類人。
可是,這樣的感覺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