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繡和孫鵬程端起酒杯(蘇繡酒杯是茶水)。
“祝你們百年好合,早生貴子!”晨曦一飲而儘,心裡好像有塊大石頭壓著一樣難受。
“多謝趙公子的祝福!”孫鵬程說罷,就拉著蘇繡的手,一杯一杯去敬周圍的賓客。
蘇繡始終不敢迎合晨曦的眼睛,不知道為什麼,她知道晨曦心裡肯定有多疑問,但是沒有解釋的機會。
晨曦看見蘇繡後,一直低頭喝悶酒。不過他心中的疑惑已經已知半解了,這就是為什麼孫鵬程執意要和蘇繡一起去他家,還告訴晨曦自己成婚的日期。
自從晨曦上次在吃麵的轉角,和一位坐嬌子的姑娘四眼相對時,他覺得自己有一絲錯覺,把坐轎子的姑娘當成蘇繡了,他現在才知道那位姑娘就是蘇繡。本來晨曦很長時間沒有看見蘇繡,心底對他有些思念之情卻帶點男女之間的情意,晨曦覺得自己不太正常,怎麼對男兒有這種情意?現在看見蘇繡是女兒身,已經和孫鵬程完婚了,一切疑惑都解開了,但是他並不知道的是,蘇繡沒有和孫鵬程完婚之前,心裡是完完全全有趙晨曦的。
也是我這麼清貧,家境又不好,蘇繡怎麼會喜歡我呢?跟著我也不一定會給她幸福,晨曦在心裡自嘲到。
蘇康有點不明白,趙晨曦怎麼不說話,也不愛笑,一直喝悶酒,或許是想到自己的出身,心裡難受吧,蘇康坐在趙晨曦旁邊給他夾菜。
但是蘇康隻猜對了一半,晨曦因為一直喝悶酒,最後把自己喝倒了,蘇康讓府上的丫鬟準備一間房,給晨曦休息。
孫鵬程看趙晨曦留宿在蘇家,得想辦法自己也留在蘇家,不能讓晨曦這小子和蘇繡接觸。唯一的方式就是和晨曦一樣喝醉,由於自己生氣,又敬了很多酒,說實話他的酒力還在晨曦之下,當場又吐了,最後還暈倒了,蘇繡趕緊讓紅丫頭煮了醒酒湯給他們兩個。
“蘇康,我有點納悶,你說你妹回門之喜,為什麼你妹夫喝醉了,把我的酒都給擋了,酒量又不好,當著那麼多賓客的麵又吐又暈的,弄得我很沒有麵子,本來過午之後,他們應該回去的,現在又喝醉了,還不知道親家母那邊知道不知道,成何體統!你待會去一趟孫府,告知一下。還有你帶回來姓趙的小子,也是醉的不省人事,怎麼?他們認識?”蘇錦然(蘇繡的爹)在蘇康耳邊喋喋不休的說。
“爹,應該不認識吧,可能是年齡相仿,誌趣相投吧。”蘇康哪知道是怎麼回事呢,和他爹一樣,一頭霧水。
“你不要在這裡打馬虎眼,一看兩人就不對付,明天姓趙的小子醒了,趕緊給他送回去,他家人該著急了。”蘇錦然一點都不喜歡趙晨曦。
“好的,爹爹。我先去孫府一趟,看來小妹和妹夫今晚要在娘家過夜了。”蘇康心虛的回答,也是還有晨曦,帶晨曦回家喝喜酒,晨曦娘和晨曦姐姐是知道的,所以不會太擔心。
“什麼?喝醉了,喝了多少酒啊?身體才剛好一點,唉,規矩都被破壞了,本來回門是不可以在娘家過夜的”柳夫人氣急敗壞的說著蘇康。
“你彆說了,蘇大舅哥,對不起,婦道人家,就是嘮嘮叨叨的,吾兒我清楚,彆人逼他,他不會喝那麼多,既然喝這麼多,也是自願的。”孫鈺安慰蘇康。
“孫伯父,孫伯母,不必擔心,隻是喝醉了,但是已經喝了醒酒湯了,傍晚就會醒了,我現在回去,可能已經醒了,明天我派人送他們回來。”
“哎,放心,我們放心,康兒,你到我們這裡吃晚飯吧?吃過飯再回去吧。”孫鈺和蘇康客套一下。
“不用了,孫伯父,等下就看不見路了,走了,明天見!”蘇康說完,騎著馬就飛奔而去。
“路上小心啊!”孫鈺囑咐著。
蘇康騎馬回到蘇府已經是傍晚時分了,府上燈火通明,吃席的賓客已經紛紛散去,丫鬟和家丁都在做善後的事情。
“我要回去,我不想在這裡,”孫鵬程睜開眼第一句話和蘇繡說的就是這。
“現在天色已晚,回去恐怕不妥,明天天一亮,咱們就回去吧。”蘇繡說。
“不妥,有何不妥,是把心思都放在姓趙的身上了吧?他今天也在你家留宿了吧?”孫鵬程生氣的說到。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你把話說清楚。”蘇繡知道孫鵬程生氣是因為晨曦,可晨曦怎麼來的,她也不知道,她一直和孫鵬程在一起的,再說蘇繡除了和趙晨曦是同窗,自從蘇繡和孫鵬程們成親後,兩人再無聯係。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看他看你的眼神,你敢說他對你沒有情意?你對他有沒有情意?你說?咳咳……”孫鵬程又氣又急的說到,最後氣的咳嗽了起來。
“我不知道晨曦怎麼會在這裡?但是我告訴你,晨曦不僅僅是同窗,也是朋友,他甚至今天是第一次見我穿女兒裝,我一直都沒有告訴他我是女子,就連上一次我們一起去他家吃飯,我也是女扮男裝,這個你是知道的。”蘇繡也很生氣,孫鵬程莫名其妙的亂發火,兩個人站在窗前,誰也不理誰。
“他們兩個好像在吵架,中間提到了趙晨曦,你說你,不把姓趙的小子帶過來,什麼事兒都沒有,不是,趙晨曦和他們兩個認識?”蘇錦然和蘇康路過蘇繡的房間,聽見有爭吵的聲音,兩個人不地道的偷聽了一下,蘇錦然埋怨蘇康。
“他們好像是提到晨曦的名字了,聽不太清楚,莫不是妹夫誤會了吧?錯把晨曦當成小妹的追求者了吧?這個鍋,我小妹可不能背,等下吃飯,我解釋一下就清楚了,我去看看晨曦。”蘇康趕緊識趣的走開。
“哎,你先彆走啊,還沒有聽明白哩!唉!真是的。”蘇錦然見蘇康走了,自己也不好意思聽了,便背著手走了。
“趙兄,開門啊,醒了嗎?該吃晚飯啦!”晨曦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迷迷糊糊的去把門打開了。
“早知道就不該喝這麼多酒,頭好痛,我先回去了,今天謝謝你請我來喝令妹的喜酒。”晨曦說著,就要往外走,也不知道天色已晚。
“你要往哪兒走啊?天都黑了,明天早上回去吧,我去讓紅兒端碗醒酒湯給你,順便給我妹夫也端一碗,”蘇康說著便一個人先出去了,留下晨曦一個人在屋裡發呆,看來今晚是走不了了。
“小姐,姑爺,開門啊,大少爺讓我給姑爺送一碗醒酒湯,”小紅端著碗站在外麵喊到。
“來了,”蘇繡趕忙去給小紅開門。
“小姐給,老爺說,姑爺喝完醒酒湯,你們就出來吃晚飯吧,天兒冷,飯菜容易涼,不要讓大家等著急了啊,那沒什麼事,我先出去哈。”小紅說。
小紅進門一看,感覺這兩位臉色不對,平常都是濃情蜜意,你儂我儂,今天反而靜悄悄的,可能是吵架了,小紅趕緊出去了,她明白夫妻倆吵架,床頭吵,床尾和,更何況現在是在娘家,小姐也不會有事,所以小紅不會過多擔心。
“諾,喝湯吧,喝完我們趕緊出去吃飯吧,不要讓大家等著急了。”孫鵬程看著蘇繡,剛想說什麼,嘴巴動動,又不說了,接過蘇繡遞過來的碗,一飲而儘。
“你今天喝醉了,我在這裡守了你一下午,下次不要喝那麼多酒了。”蘇繡拉著孫鵬程的手,捏了捏,示意他彆生氣了,聽蘇繡這麼一說,孫鵬程氣消了一大半。
“如果你親我一口,我就能消一半的氣,”孫鵬程說完,把臉湊到蘇繡的麵前,有點像孩子般耍無賴。
蘇繡輕輕的在孫鵬程臉上親了一口,“走吧吃飯去吧。”蘇繡說,孫鵬程這才心情好了一些。
“趙兄,快把這碗醒酒湯喝了,喝完後,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本來讓紅兒早點端給你,現在人也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唉!這丫頭,都讓我妹寵壞了!”蘇康一個人嘟囔的說著。
“我還是不去了,我不餓,咕咕”晨曦嘴上說著不餓,肚子卻很誠實的叫著,確實中午隻喝悶酒了,都沒有吃飯。
“賓客都走了,都是我們自己人,放心,不要拘謹,還說不餓,肚子都叫了”蘇康耐心的勸晨曦。
“令妹叫蘇秀嗎?”晨曦想再和蘇康核實一下,蘇繡的身份。
“沒錯啊,是蘇繡,蘇州的蘇,刺繡的繡,我們家以絲綢為主,小妹出生後,爹爹就給小妹取名蘇繡,快走吧!”蘇康和晨曦解釋蘇繡名字的由來。
“怎麼?趙兄和我小妹認識?”蘇康有點疑惑,晨曦問蘇繡的名字,問了兩遍。
“不不認識”晨曦不想給蘇繡帶來麻煩,索性也不解釋了。
原來是蘇繡,讀書的時候,女扮男裝叫蘇秀,秀才的秀,原來是這樣,晨曦心裡頓時明白了,現在不能和蘇繡相認了,雖然曾經是同窗,但是現在她已成婚,男女有彆。所以今天蘇繡一直不敢正視晨曦的眼睛,就是怕孫鵬程誤會,晨曦也不想成為蘇繡的麻煩。
晨曦和蘇康一起過來,蘇繡和孫鵬程此時已經在席位上了。
這次蘇繡一直盯著晨曦,但是晨曦卻沒有回應,反而和蘇康說著一些家常的話。
“妹夫,妹妹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身邊這位趙公子,是我的一個朋友,前幾日在集市上,咳咳”蘇錦然假裝咳嗽提醒蘇康,不要把自己丟錢的醜事說出來了。
“哦,是這樣的,我錢包被賊人偷了,被趙公子看見,抓賊人的時候,手被弄傷了。”蘇康解釋自己遇見晨曦的過程。
“手弄傷了,我看看”蘇繡一時情急,便接了一句,晨曦立刻把手放在桌子下麵,孫鵬程恨不得把眼珠子瞪出來。
“不礙事,已經好了。”晨曦回複蘇繡,其實疤痕還在。
“你們認識?這麼關心?”孫鵬程故意問蘇繡,他感覺蘇繡還是很在意趙晨曦。
“我是說,我們家有創傷藥,因為是幫哥哥受的傷,我一時心急,就”蘇繡不知道怎麼說,孫鵬程明明知道他們認識,卻故意問,想看看蘇繡是怎麼回答。
“孫公子誤會了,我隻認識蘇公子,並不認識蘇娘子,請不要誤會”晨曦見孫鵬程對蘇繡步步緊逼,就開始救場。實話實說,他說的蘇公子不僅僅是蘇康,還有女扮男裝的蘇繡,女子裝的蘇繡確實是今天才見。
“好了,你們在乾什麼,把我家當成什麼呢?審訊室,要審去縣衙門裡麵審,去找縣太爺審,吃頓飯,吵吵鬨鬨的,吵什麼,趙晨曦就是蘇康的一個朋友,蘇康不是都說了嗎?”蘇錦然發火的說到,見不得剛成親的女婿就想來欺負自己女兒,這些話其實都是說給孫鵬程聽的,蘇錦然也是護犢子的。
孫鵬程一肚子火,吃了一點飯,就回房了,越想越氣,蘇繡明明就和趙晨曦早就認識,蘇家卻不承認,還有趙晨曦說的話,一個人在房間生悶氣。他想了想如果現在挑明了蘇繡和趙晨曦的關係,不僅會讓兩家關係難堪,還會失去蘇繡。
蘇繡見孫鵬程回房,就也準備跟過去看看。
“繡兒”王氏叫住了蘇繡,把她拉到一邊說話。
“你和程兒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好好和他解釋,夫妻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你安慰下他,帶點吃的給他,看他也沒有怎麼吃飯,你等下晚上來和娘睡覺吧。”王氏叮囑到。
“好的,娘不要擔心,他就是有點耍小孩子脾氣,休息一晚就好了。”蘇繡這麼說,是為了讓母親安心,然後就去找孫鵬程了。
晨曦看著蘇繡離開的背影有些悵然若失,但馬上就回過頭來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上次在他家誇誇其談的孫鵬程,現在見了自己,居然當做不認識般,感覺挺膈應的。
“孫鵬程,開門,我給你拿點吃的,晚上見你,沒有怎麼吃飯,”蘇繡在門外叫著,手裡拿著一些糕點。
“你去休息吧,不要管我”孫鵬程跟個孩子似的雖然生悶氣,其實心裡還是有點開心,他卻沒有要起身去開門,他想聽蘇繡再對他說一些話。
此時夜已深,臘月的天,更深露重,寒風刺骨,“啊秋”蘇繡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孫鵬程趕緊起身開門,一把把蘇繡擁入懷中,看著懷裡的蘇繡,衣著單薄,連連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不開門,怎麼穿這麼少,等下受寒了怎麼辦?”孫鵬程又開始心疼蘇繡起來。
“給,吃點糕點,要不然晚上會餓肚子。”孫鵬程接過糕點,放在桌子上麵。
“我不餓,先放在那裡吧,今晚留下來陪陪我,我一個人睡不著。”孫鵬程和蘇繡撒嬌。
“我今晚和娘睡,明天就和你回去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回來哩。”蘇繡在孫鵬程懷裡撒嬌到。
“你想回來,和我說,我陪你回來就是了,彆擔心,”孫鵬程說完吻了一下蘇繡的額頭。
孫鵬程看著懷裡的蘇繡,又氣又愛,又有保護欲,生氣,無非是怕蘇繡的心裡有彆人。
“好了,我去和娘睡覺,你早點休息吧,明早我們一起回去!”蘇繡像哄孩子一樣哄孫鵬程。
“把這個穿著,你要是受寒了,你不僅難受,我可是會很心疼的,乖啊!”孫鵬程拿了一件厚披風給蘇繡披上。
“嗯!”蘇繡點點頭,孫鵬程把披風給蘇繡穿好。
蘇繡在回去的路上,看見蘇康和晨曦在外麵聊天。猶豫了一下,想著給晨曦一個解釋,便走過去了,其實她很想和晨曦解釋清楚,不想晨曦誤會。
“哥,趙公子,你們還沒有休息麼?”晨曦聽著這個趙公子顯得格外的彆扭。
“我陪趙兄聊天一會兒,等下就送趙兄回客房休息,對了你陪趙公子聊一下,我先回屋有點事。”蘇康好像有什麼事,急忙走了,留下蘇繡和趙晨曦。
蘇康走後,留下蘇繡和晨曦,這種兩人單獨相處的時光,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晨曦,你還好嗎?我不是故意要對你隱瞞自己是女子的身份的,能去上學,是我的願望,但也不能讓彆人知曉,你懂我的意思麼?”蘇繡開口和晨曦說著。
“彆擔心我明白,蘇繡,我現在知道你的苦衷,你走後,我還是更加刻苦的讀書,我一定要出人頭地,你也彆擔心!好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屋休息吧,我也回屋了,對了,這個還給你。”晨曦把蘇繡送給她的錢袋子還給了她,便頭也不回的回屋了。
“晨”蘇繡剛想叫住他,但是晨曦的背影卻消失在黑暗的夜色中。蘇繡凝視著晨曦的背影好久
“趙兄呢?怎麼我一走,你們就不聊了,唉!算了,我去給他送一床厚被子,你去休息吧,小妹。”蘇康說完就走了。
留下蘇繡一人在黑夜中停思。
過了片刻,蘇康又轉過來了,“怎麼還在這裡哩?要不要也送一床厚被子給妹夫?”
“嗯,也好!”不一會兒,蘇康抱著厚被子和蘇繡一起,來到孫鵬程睡的門外。
“咳咳咳”門外聽到孫鵬程一直在咳嗽,“他好像受寒了,你去敲門看下。”蘇康問蘇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