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門派為何隻有六人來到此地?”
蘇浩一邊走著,一邊開口問道,試圖以此轉移話題,緩解略顯凝重的氣氛。
伊冰蘭的聲音在寂靜的荒原上悠悠回蕩,隻是那聲音裡似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更透著無儘的哀傷,緩緩說道:
“如今,我們這幾個勉強苟延殘喘的人,便是正義門僅存的見證了。
往昔,我們的門派是何等的輝煌壯闊,自我踏入師門的那一刻起,從山門至後山,那一片廣袤無垠,綿延超過了千裡之遙。
內門弟子皆是精英薈萃,足有百餘人之多;長老堂主、執事之類的,更是多如雲集,數以百計;外門弟子也有五千有餘;雜役弟子,數量更是多達六千之眾,總計下來,門派裡可有萬餘人,在中型門派之中,那可是首屈一指的翹楚。
可誰能想到,如今卻隻剩下我們這寥寥數人了,想想真是令人痛心疾首。”
蘇浩聽著,默默無語,隻是愈發堅定地踏著腳下的土地,每一步落下,仿佛都承載著千斤重擔,心中對正義門的遭遇感慨萬千。
“三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災難,宛如一場可怕的噩夢,無情地將我們的山門徹底摧毀。
雜役弟子們,無一人能夠幸免於難,全都被敵人俘虜了去;
外門弟子以及那些稍有實力的內門弟子,也幾乎都在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之中隕落了,足足有三千英靈,血染了那山河大地。
我們作為門派重點培育的對象,是內門弟子中的佼佼者,當時突圍出來的時候還有百人之多,可這三年時光匆匆而過,到現在,就隻剩下我們六人還在這世上艱難殘喘著了。
親眼目睹的犧牲,就已經有數十人了;還有數十人,至今都是杳無音信,也不知道是生是死。
我們就如同喪家之犬一般,被那些邪修無休止地追獵著,連個藏身之處都找不到。”
伊冰蘭說著說著,話語裡滿是悲憤交加的情緒,她臉上也是陰雲密布,仿佛連那天空都因她的悲傷而變得黯然失色了一般。
“資源匱乏,消耗又極大,昔日在宗門之中,辟穀丹、修煉丹藥之類的,那是應有儘有,可如今,連最基本的食物都成了一種奢望了。
在宗門的日子,那是何等的安逸舒適呀,何曾想過會有如今這般困頓窘迫的境地?”
談及往昔的美好時光,伊冰蘭的眼中閃過一絲懷念與自豪交織的複雜神色,那曾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黃金歲月,隻可惜,如今卻隻能化作一聲無奈的深深歎息了。
蘇浩聽聞這些,心中對正義門的過往與現狀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不禁又問道:
“貴派山門,究竟位於何方?”
伊冰蘭緩緩抬手一指,那手指的方向正是大師兄離去的方向,她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緩緩說道:
“我們始終都在這片曾經屬於我們的土地上徘徊著,和邪修周旋於一二百裡之外的範圍。
師父他老人家,心中始終懷揣著回歸山門的夢想,因為那裡,藏著我們重振門楣的希望,是我們修煉資源的寶庫。
山門,就在那個方向,距離此處大概有二百裡之遙。”
蘇浩順著伊冰蘭手指的方向望去,心中莫名地湧起一股衝動,很想親眼去見證一下那片曾經無比輝煌的土地,去看看那承載著正義門無數榮耀與記憶的地方。
“為何你們不趁夜潛入,奪回山門呢?”
蘇浩心中滿是好奇,不禁開口問道。
伊冰蘭臉上露出一抹苦笑,眼中滿是無奈之色,回應道:
“山門淪陷之後,便落入了邪修的手中了,他們利用我們原本的防禦大陣,把那數千雜役弟子都變成了奴隸,為他們所用。
而且那大陣也被他們篡改了,我們根本就沒辦法進入。那曾經守護著我們的堅固壁壘,如今卻成了我們難以逾越的一道天塹了。”
“那麼,如今山門之內,還有何人?”
蘇浩繼續追問道,試圖通過這些問題,將正義門如今的全貌一點點拚湊完整。
“僅存的,也就是一些修為平平的煉丹師、符籙師了,他們同樣也被邪修俘虜了去,被昔日的敵人奴役著。
那些曾經備受我們尊敬的師伯師叔,甚至是師兄弟呀,如今卻如同牲畜一般,生活在無儘的屈辱與痛苦之中。”
伊冰蘭的這番敘述,宛如鋒利無比的刀刃,狠狠地割裂著每一個聽聞者的心,讓人聽著就滿心沉痛與悲哀。
此刻,荒原上的風似乎吹得更加凜冽了,那呼嘯的風聲,仿佛也在為正義門這悲慘的遭遇而哀鳴著,整個氛圍越發顯得沉重壓抑。
蘇浩的心中,一股難以言喻的責任感悄然滋生而起,他深知,自己或許能夠成為改變這一切悲慘現狀的關鍵所在。
就在這時,他隱隱約約聽到前方傳來了打鬥聲。
蘇浩順著聲音傳來的聲音散開感知,發現有邪修正在圍攻著什麼人。
他依稀感知到那被圍攻的人,似乎有一個人穿著正義門弟子的道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