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修喃喃道,像是在解釋,又像是自己在遺憾。
薑幼安兩隻手絞在一起,試探地問他:“蘇公子,你姨家那位二表哥人怎麼樣?”
蘇明修一愣,神色茫然。
“上次蘇夫人來,說你有位姨表哥很不錯,想給我說親呢。”
薑幼安邊說,邊觀察著他的神色,就見他那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我竟不知道這事……”
他看她一眼,倒是沒說那姨家表哥如何如何,而是語氣含著幾分抱怨地說:“是我母親冒昧了。”
薑幼安將他的反應都看在眼裡,暗道自己猜的沒錯。
蘇明修對她有意,但蘇夫人看不上她。
她笑著說:“隻是閒聊時隨口一提罷了,蘇夫人是好意。”
現在不能借著蘇明修對她的好感去挑動他和家裡人攤牌爭執,一來她沒有十足的把握蘇明修真的願意娶她,二來,若是蘇夫人始終不喜歡她,就算蘇明修執意娶了她,將來進了門她在蘇夫人手底下也沒有好日子過。
或許她應該想辦法讓蘇夫人喜歡她。
二人繼續慢慢走著,蘇明修瞥她一眼,“我的那位表哥的確不錯,在軍中任職。”
薑幼安點點頭,“這樣啊,不過我不喜歡武將,打打殺殺的,怪嚇人的。我還是更欣賞有書卷氣的儒雅君子。”
蘇明修聽見這話,嘴角微微勾了下。
薑幼安突然問:“今日隻有你自己出來了嗎?蘇夫人沒和你一起?”
“母親去我姨母家了,說是明日要一起去玄真觀。我今日本來是和兄長們在一起遊玩,不過方才在船上有些不適,就先和他們分開了。”
薑幼安遲鈍地點點頭,心裡默默記下了玄真觀。
二人本來還想再說幾句話,薑幼安見陸雲瑤從酒樓裡出來了,她隻好說:“我得走了,蘇公子既然身體不適,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蘇明修眼底劃過一抹遺憾,他看見旁邊有一個首飾攤上,便去買了一隻鬨蛾兒,元宵節時,年輕姑娘們時興戴這個。
他將那鬨蛾簪遞給薑幼安,“這個送給你。”
薑幼安看他一眼,微微偏頭,“那你幫我戴上吧。”
纖細雪白的脖頸從衣領裡露了出來,蘇明修微微紅了臉,抿著唇將簪子插在她的發間。
薑幼安抬頭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轉身走了。
直到看著她的身影徹底被人海淹沒,蘇明修才離開。
今晚不設宵禁,已經是亥時了,街上還是很熱鬨,滿城的燈火將這夜晚映照得好似白天一樣。
陸家一行人在外沒有逗留很久,郡主被王府的人接走後,薑幼安她們也回到了府裡。
幾人在外頭玩了一晚上,都累了,紛紛回自己房裡去。
薑幼安住的院子和攬月居在同一個方向,薑幼安看見陸玄衡在她前頭,不想和他碰上,便故意放慢腳步。
眼瞧著陸玄衡消失在拐角處了,她慢吞吞地走過去,突然,被人抱在了懷裡。
昏暗的屋簷下,陸玄衡掐著薑幼安的腰,盯著她頭上的東西看,“這是什麼,方才沒見你戴。”
薑幼安生怕被人看見她和陸玄衡在一起,連忙推搡他,“這是鬨蛾兒,雲珠雲瑤都戴了,有什麼稀奇的。”
她這樣說著,又怕被陸玄衡搶了去,伸手摘了下來。
陸玄衡輕笑,“戴著吧,好看。”
他說完,喚了聲修竹,修竹拿來一盞絳紗燈。
“給你買的。”陸玄衡將那燈遞給薑幼安,“早點回去睡吧。”
薑幼安站在原地,看著陸玄衡走遠。
絳紗燈散發出微黃的光芒,落在薑幼安的腳邊,她提著燈,靜靜地從長廊上走過。
回到屋裡,她端詳那精致好看的燈,良久後,將燈熄了。
翌日,薑幼安一大清早便出門了,直奔玄真觀。
聽蘇明修說,今日蘇夫人會來玄真觀,她要想辦法接觸到蘇夫人,讓她能夠接受她。
在玄真觀蹲守了半個多時辰,終於見蘇家的馬車來了。
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從車上下來,薑幼安定睛一看,正是蘇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