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洞裡逃出來的這一路,他一直都沒有說話。
火光映在他那張俊朗的臉上,可以看出他臉色很難看。
他將衣袖卷起來,露出受傷的右臂,約莫兩寸長的口子,雖然不深,但看著也挺嚇人的。
陸玄衡自己從袖子上撕下一根布條,給自己流血的傷口做包紮。
薑幼安走到他身邊蹲下,伸手想要幫他,卻被他躲過去。
薑幼安知道他不高興了,耐心地說:“你自己不方便,我幫你吧。”
陸玄衡卻冷笑一聲:“我死了都不用你管。”
薑幼安攥了攥手心,他們遭圍攻時,隻有陸玄衡一個人會武,一直是他在保護她和蘇明修,他因此受了傷,委屈也能理解。
薑幼安輕聲解釋道:“方才我是為了救蘇明修,拉了他一把,讓他躲過那支箭,沒有想那麼多,不知道那支箭會射到你。”
“知道你也不會在乎。”
薑幼安麵露苦惱,小聲嘟囔:“又不是我故意要讓你受傷的,你乾嘛給我擺臉色?”
“我受了傷,連抱怨幾句的資格就沒有嗎?在你眼裡,隻有蘇明修的命金貴,我的命就是不值錢。”
薑幼安忙說:“我沒有這個意思。”
陸玄衡卻突然看向她,火光映亮他的雙眸,眼底目光灼灼,“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怎麼做?你會試著救我一救,還是會再次毫不猶豫地舍棄我?如果那一箭會致命呢?如果讓你在我和蘇明修之間選一個人,你會救誰的命?”
薑幼安皺眉,沒有回答他一連串假設的問題,隻說了句:“幼稚。”
陸玄衡沉默片刻,突然低低地笑了一聲,“我忘了,你恨我,一定盼著我死吧。”
薑幼安還真沒有想過,今日陸玄衡受傷,她還是很自責的。
“你彆說氣話了。你的傷口一直在流血,我還是先給你包紮吧。”
她低頭去看陸玄衡的傷口,陸玄衡推開她,冷冷道:“不用你管。”
薑幼安咬咬唇,默默地起身坐到木屋的另一個角落去了。
陸玄衡自己扯著布條包紮傷口,左手捏著一端,用牙齒咬著另一端,艱難地包好了。
他掃了眼角落裡的薑幼安,她正抱膝蹲在地上,拿石子在地上亂畫。
他也沒有說話,靠在牆邊坐著,靜默地望著她。
半晌後,蘇明修回來了。
他脫下濕淋淋的披風,麵如冠玉的臉上還掛著雨珠。
“似乎沒有人追來,我已經找到出山的方向了,不過這會兒雨下得太大了,路不好走,咱們得等一會兒。”
薑幼安說好,見他滿臉都是水,拿出手帕為他擦拭,又拉著他在火堆旁坐下。
“你快烤烤火,彆著涼了。”說著,她又將自己的披風披在他的身上。
陸玄衡看著薑幼安如此關懷備至地照顧蘇明修,眼底儘是落寞。
蘇明修不過是淋了一點雨,她就這麼擔憂,他受傷中箭,也沒見她多關心幾句。
果然,他的命就是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