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德。”盧植斟酌了下,說道:“三郡豪族對州部常懷恭敬之心,無論度田,還是討袁本初征集的馬匹,各氏族皆有鼎力相助啊,此時削減部曲是否做的有些過火,不如徐徐圖之。”
劉備手指窗戶外邊笑道:“盧師,你沒有去北海和東萊親眼看看,那邊的塢堡遠比平原、濟南更多,目前青州安定要這麼多塢壁何用。”
“我還沒下令使他們強拆塢堡,哪算得上過火,再說還有錢財布帛以物換人,他們不曾吃虧。”
“至於東萊郡的諸多豪強。”劉備笑道:“公孫度那麼多兵卒從哪來的,以為我就不計較了嗎?”
“不是他們資助的部曲,公孫度怎有數萬人馬?”
“見敵勢強則倒戈相向,帶著遼東人、鮮卑人、高麗人屠戮同鄉,東萊初定不欲誅殺,我便將此事擱置在旁。”
“怎麼他們自己忘了,以為我也忘了。”
“況且來平原叫屈,有幾家在度田主動配合郡吏錄田產、填補賦稅的?還不是一家家想方設法隱藏,我征袁紹調馬匹時,豪族嘴上說著匹馬也沒了,實際家宅藏著更多良馬,以為沒人檢舉到我這嗎?”
劉備笑著說,殺意卻越來越濃厚。
這些豪族平日跟他玩虛的,就彆怪他玩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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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忍而不發,是因時機未到,各縣檢舉的信件早堆了五筐。
盧植有些啞口無言,東萊豪族既無藥可救,那就算了。
東萊不是他上門尋弟子的主要目的。
半響後,盧植又問道:“玄德,東萊豪族反複可無放過,但北海與齊郡……”
待老師說完,劉備則說道:“齊郡和北海的確勝過東萊,卻還比不上平原與濟南,身為儒士之鄉不應當為青州表率楷模嗎?
備不過行光武皇帝舊事,儒者遵君事之以忠,我替天子牧青州事,對於北海名士、儒士無歲不曾賞賜,建儒館以禮對待各家儒士,北海眾儒抵觸,莫非覺光武帝有錯乎?”
劉備怔住反問。
盧植望著混淆視聽的弟子,不由一陣頭疼。
儒者雖尊先祖而隆君師,你也不能把光武皇帝兩百年前的律法,搬到現在來實行啊。
儒士也有家業的,給了私恩小惠就刨刀割肉,眾儒士誰不心疼。
劉備肅然道:“漢秉威信方能率各地,敢言日月所照皆為漢土,不過服順者褒賞,叛逆者誅罰。”
“北海、齊郡有豪族不服光武律,可攜家造船渡海前往高句麗,我無有不允。”
“豪強多有違法亂紀,就因在鄉裡自恃勢強才屢有不軌,盧師啊,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劉備對盧植勸道。
這麼好的機會,不下狠心動手就晚了。
大軍征召到位,做豪族還是作豪強在一念之間,那些私下裡串聯的豪強,就算公然反叛,劉備也不在乎。
陽奉陰違的豪強總歸要理一遍,為順服者騰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