擁有的妖王數量,整整有十二頭,全是封地內處於領導地位的戰鬥種族,它們作為母皇最初孕育的十二族,餘下的種族,全是為了供養它們而存在,因此頻繁發生互噬的現象。
那些邊緣化,或者負責繁瑣事務的蟲族領袖,一旦踏入半王境,就會成為它們的食材,被十二妖王輪流刮分,這種血淋淋的法則,還得到了母皇的允許,甚至就是在它的引導下,才會發生。
八大封地與南嶺蟲巢不同的是,那些擁有毀天滅地能耐的古妖王們,繁衍能力極其孱弱,根本就沒有合適的伴侶,能夠承受它們的力量,誕下子嗣。
通常有三種情況,一是無法擁有後代,二是擁有殘缺、潛力有限的後代,三是在母體足夠強大的情況下,受孕而生的完整後代,潛力和天賦都高得可怕,隻要曆經光陰的洗禮,成就最低都是與父輩齊平的存在。
大多數的古妖王封地,都是前麵的兩種情況。
而南嶺蟲巢則不然,它們的母皇擁有變態的繁育能力,無需伴侶,雌雄同體,就能隨心所欲的誕下各種後代,甚至能掌控設定它們與生俱來的天賦、潛能,對它們具有至高的統治力,無法反抗,無法抵禦,所思所想,一念皆可讀取。
常年處於孕育狀態下的母皇,沒有過多的修煉時間,但它誕下的後代,從初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準王級,可通過後天的修煉,在最短的時間裡晉升到與它相近的戰力,觸摸到尋常妖王所能達到的天花板。
而那些發育至成熟、極限的十二主族的妖王,一樣要淪為母皇的食物,反哺自身,將實力逐步抬階而上。
在封地與封地之間爆發大戰的時候,南嶺蟲巢具有極強的壓製力,哪怕它們的母皇,不敵其他封地的古妖王,也可通過實力相差無幾的初代子嗣,以數量優勢,進行圍攻壓製,這也是多年來,沒有哪一方封地進攻南嶺的原因,因為幾乎討不到任何的好處。
這些情報,全是來自飛仙禦主的敘述,那頭盤踞南疆古跡的古妖王,年歲一千三百載。
其麾下的十二主族,曾有幾支,襲向內陸的城市,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光是被它們吞噬的城市,就有七座,城鎮更是多達數十,死亡的人類高手、平民,更是不計其數。
期間,亦有一批飛仙教的弟子,和數位長老,戰死在那座戰場上。
後來飛仙掌教聞訊出手,鎮殺一頭妖王,重傷兩頭,把排列在末尾的三大部族,逼退中原,卻不敢貿然深入追擊,實在是南疆深處的古代遺跡,過於驚悚,有實力不詳的母皇和一大批的妖王。
“轟隆!”一聲,夜幕之下的南疆,烏雲蔽月,忽有天雷咆哮,一座虛空門戶轉瞬而至,三道如仙的身影,從其中踏出。
遠處巍峨連綿的山嶽,像是一條龍脈起伏的脊骨,亦是一座恐怖的魔窟,無數的蟲類棲息在遺跡之內,那裡曾是凡俗的某個小國,在一夜之間,被母皇的部族吞噬殆儘。
在降臨的刹那,億萬蟲潮感知到那壓塌蒼穹的氣息,發出尖銳鳴叫,紛紛聚攏至中心的巢穴。
那裡是一座深不見底的坑洞,散發著一股又一股恐怖的力量,一雙雙充斥殘暴凶光的妖瞳在黑暗複蘇,或是猩紅,或是碧綠,或是深紫,它們不是母皇,卻是最接近母皇的妖王。
“”
雙方語言不通,那些盤踞在巢穴內的妖王,卻有精神意識一瞬如水波般蕩開,傳遞著它們冰冷的質問。
“人類,你們是要挑起戰爭麼?”
“嗯。”
一聲蒼老的聲音作出回應,飛仙禦主隻手探落。
整座天穹都搖搖欲墜,一道覆蓋方圓萬米的蒼白掌印,如看不見輪廓的山嶽,強勢鎮落,颶風狂嘯,大地崩裂,萬物都在這一瞬變成死寂的灰色,迎來終結。
各種交雜錯亂的嘶吼聲響起,九頭猙獰的妖王一瞬衝出巢穴,釋放血脈神通,各種殺招射向虛空,欲與那堪比神明大手的一擊硬撼,同時,還有密集的結界瞬間締造在整座巢穴而上。
“轟隆!!!”
一聲巨響,大手落下的速度,沒有絲毫減緩,一舉粉碎九王聯手的抵抗,還未砸到那層岩褐色的結界上,就有龐大的風壓在肆虐,轉瞬出現如蛛網般的裂痕,連半秒都堅持不到,就超出所能承受的極限,徹底崩潰。
目睹這一幕的九頭妖王,亡魂皆冒,它們的母上,正在巢穴之內誕下新的子嗣,這等關鍵時刻,如遇災難,後果不堪設想。
“吼!!!”
有身披甲殼的妖蟲,一聲咆哮,雙眸癲狂而血紅,發瘋了一樣地朝著巨手撞去,試圖以身體為肉盾擋下。
“噗嗤!!”
效果是有的,那堅不可摧的護身鱗甲崩碎,一簇血霧炸開,墜落漫天的屍塊,那頭綜合實力排列第四,以防禦著稱的鐵定甲蟲妖王,可承受自身4萬倍重量的碾壓,就這麼用肉體的毀滅,換來了一線的生機。
“咻!!!”
“轟隆隆!!”
另外的八頭妖王,一齊出手,殺招連綿不絕,有晶瑩透明的蛛絲,穿透虛空,似千絲萬縷交織的利刃之網,切割著大手,還有深黑色,腐蝕萬物的至毒如河水一樣噴吐而出,逆流而上,衝向虛空。
它們的實力極其強大,放在當今這個時代的妖王之列,也無愧是飛快進化的佼佼者,竟真的成功湮滅掉那道掌印,護住身後的巢穴。
“噗嗤!!”
“汩汩汩!!”
漫天的血霧還在蠕動,聚攏新生出一頭新的鐵定甲蟲,不僅沒有削弱的跡象,而且還強大了許多,它在承受飛仙禦主一擊的時候,不僅適應了那種層次的攻擊,還反過來利用,促進自身的進化。
然而,這一刻,它沒有滔天的恨意,隻有深深的懼怕之意,瞳孔倒映著天穹上的三道身影,整整三人,這根本就不可能打得過。
與此同時,其他的妖王們,也是個個心有餘悸,那腐爛的人類老者,給它們帶來的壓迫感,遠比母上恐怖。
“三息之內,不出來,就永遠葬在下麵吧。”
這時,位居中間的那位白發男子發話了。
他的聲音冷冽,穿透天上地下,億萬蟲潮都能聽到,不少負責外界情報收集的妖將們,瞬間感到頭皮發麻,人間最強的怪物,殺到這裡了?!
回過神來的妖王們,也後知後覺,通體發涼,絕望得束手無策。
那人是和它們的母上對話,還這般強勢,三息不現身,就要鎮殺,關鍵是沒有任何一位妖王懷疑他做不到。
片刻,耀眼而夢幻的緋色光輝,自巢穴深處綻放。
一頭腹部嚴重膨脹的十二足巨型蟬後,緩緩掙紮爬出,隨後,就有一道威嚴冰冷的聲音回蕩虛空。
“幾位道友,來勢洶洶,是為何?”
它的狀態很虛弱,正在分娩的關鍵時刻,實力僅有原先的三分之一,故而不得不放低姿態,奈何它誕下的一眾妖王,還沒進化到最極限的形態,否則,也不必如此低聲下氣,受形勢所迫。
“”
在看到它的瞬間,薑漠就知道它絕無可能與輪回宮、神臨宗聯手。
僅憑它現在這副虛脫的模樣,腹部裡的生命還在孕育,距離降生有數月半年之久,連做炮灰的資格都沒有,出現在戰場就是死。
饒是如此,薑漠還是例行流程地問了一遍。
聽聞那兩大人類教派,欲圍剿眼前之人,蟲皇沉吟回應:
“我不知此事,亦無參與,還請諸位,高抬貴手。”
薑漠不予置否,繼續道:“此行還有一事,我需要你的精血。”
天地一寂,群王驚懼,渾身開始微微顫抖,它們的母上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分出精血。
“道友,如你所見,母上”
一位妖王欲求情,卻被飛仙禦主打斷:“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你們沒得選。”
“人類!你過火了!”
另一妖王在厲斥,它們的血脈,即忠誠所在,就算麵臨威脅,也願以死掩護蟬後離開。
“肅靜。”
蟲皇安撫著躁動的子嗣們,它沉默數息,再次與薑漠對話:
“道友,我如今身體不適,可否待我誕下子嗣後,再分些精血給你?”
“它很有潛力。”
薑漠雙眸破開一切虛妄,直窺本源,那頭在孕育的生靈,極其強悍,先天而生的肉體,竟不比一般的妖王差。
聽到這句話的蟲皇,感到不安,它豈能不知有威脅之意。
那並非是它的子嗣,而是它的本身,在進行新的蛻變,舍棄過往的舊軀體,換來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契機。
隻要跨過去了,它就能和其他的古妖王平起平坐,甚至誕生的新子嗣,也有無法想象的能力,長此以往下去,它們在未來,就是天地的唯一寵兒,世間的主宰。
事到如今,蟲皇不再猶豫,道:
“唉既然道友急需,那我便將此前存儲的精血,交予你罷,還望各位能垂憐我這對無辜的母子。”
“無辜?”
飛仙禦主冷笑一聲,眸現殺意,此妖慫恿子嗣,侵襲內陸,造成的傷亡慘不忍睹,他光是聆聽信徒的禱告,就有數千萬人想要這些蟲子種族滅絕。
“道友,不知你意下如何?”
蟲皇向薑漠求取機會,隨著它念頭的落下,巢穴內有數樽灰魄煉製的空間法瓶飛出,裡麵盛滿最為精粹的妖王血。
“若應允的話,不妨以你們人類的真言咒立誓吧,隻待誦完,這些都屬於你了。”
它的聲音虛弱而可憐,在卑微的求饒著。
那踏立在虛空之上的人影,視若無睹,以最殘酷的話語,擊碎了它的妄想。
“你搞錯了一件事,我殺你取血,一樣可以,無非臟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