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漠默默地聽著,時不時插上一兩句話調侃,引起兩人笑聲不斷,時間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流走。
久彆重逢,這一待,就是三天。
薑漠沒有把天淵、神臨宗、輪回宮這些事件告訴他,生怕給陸瑾造成太大的壓力,隻是聊起自己修行的感悟,並指點他的修行。
臨行前,更是賜下雲霜玉衣,讓陸瑾穿戴。
那是護持肉身、靈魂兩者的寶衣,能完美的與修煉逆生三重的弟子適配。
哪怕修為是玄命低階,也毫不影響,能發揮出對應層次的極限威力,幾乎在穿戴之後,就相當於是軀體延伸的一部分了。
“哢擦!”
薑漠取出手機,與笑容燦爛的陸瑾並肩,合照一張。
“好好修煉,走了,有事聯係我。”
薑漠拍了拍陸瑾的肩膀,道彆之後,身影橫跨數千裡,又來到華中轄區的寶天閣總部,相繼與玉懷、賢舒、諸葛煜、維爾、螟枯等人見麵。
“師叔!您來了!”
瞧見師長就在眼前,諸葛煜一個箭步衝來,給了薑漠一個熊抱,很是欣喜。
“嗯,看看你們。”
薑漠滿眼慈藹,伸手摁著諸葛煜的寸頭頭頂,輕晃了幾下,心情大好。
隨後,薑漠與他們展開敘舊,贈予多件雲霜玉衣,讓四人一妖,全都穿戴在上,毫無疑問,那是宗門身份的象征。
“還有一些,把其他的小輩,一並喚來吧。”
聽到薑漠的吩咐,諸葛煜趕忙照辦,不到片刻,最高主理的辦公室內,就站了一排排的年輕弟子,向他問好。
“給你們的道衣,今後穿著在身,庇護性命,一念可讓它隱藏在體,不顯露在外,對靈魂也有諸多的妙處,需要你們逐一去體會。”
“謝謝師爺!”
“謝謝太師爺!!”
“合照吧,大家。”
薑漠輕聲而笑,呼籲眾人靠近,拿起手機按下快門。
“師爺,我能和您合拍一張麼?”諸葛煜的徒孫滿臉期待地問。
“可以。”
“去去去,小家夥,排後邊去,師叔,我先來。”
然而,諸葛煜馬上就截胡了。
“師爺,我也想和您拍一張!”
說話的人是澄真的大弟子君則,也跟著諸葛一起下山曆練了。
“還是要簽名的那種,可以麼?”
“師叔,您等等我啊。”
玉懷大笑著走來,迅速搶占一個身位,摟住薑漠的胳膊。
“可以,可以。”
“師爺!我,我!我!”
“太師爺,還有我!”
“玄尊,老朽能不能也拍一張?”
在門人的簇擁下,笑聲填滿整座辦公室。
薑漠許久沒這麼開心過了,他和每個弟子都合照了,還利用‘隨心’,即刻把照片塑造在手中,在上麵留下自己的簽名和寄語,逐一發放給他們。
眾人收到之後,笑得合不攏嘴,尤其是諸葛煜,最為誇張,光是他一個人,就有二十張的合影。
薑漠對這位刻苦修行,性格堅毅憨厚的弟子,也極為的寵溺,幾乎有所應就有所求。
直到他大逆不道地問出一句:
“師叔,您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您的伴侶成家啊?”
“生一個大胖小子,我們保證給您的娃娃喂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的。”
“諸葛,你真的是”
薑漠不禁苦笑,這件事他是真的辦不到,修行二百多年,哪裡懂得情愛,最後笑而不答。
停留在天寶閣兩天後,薑漠離去,直抵京都,在一座繁華城區的彆墅裡麵,找到了臨棋,他與一位老年的貴婦攙扶著一起走了出來。
“師叔,您來了!?”
“這是舒清,我的摯愛。”
“舒清,這是我師叔。”
八十多歲的臨棋,因為修煉逆生的緣故,樣貌還維持在中年的模樣,此刻,局促得像極了被家長視察的少年,說話都結巴了。
而站在他身旁的那位貴婦,看到薑漠後,神色驚訝。
特彆聽到臨棋的話語後,飽經風霜的臉上更是浮現些許紅潤,連忙恭敬而禮貌地向薑漠問好。
“摯愛?”
“不應該是妻子麼?”
薑漠饒有興致地一問。
他很欣慰見到臨棋有所愛之人,初次見麵,忘了帶手禮,但他很快想到一份更有意義的禮物。
“我們早年相遇,後來因為工作原因,天隔一方,終生未婚,老了之後,也不拘於這些了,能看到曾經朝思暮想的人,就在身側,那就足夠。”
“師叔,我可以這樣稱呼您麼?”
柳舒清先是說明緣由,又含蓄地笑著詢問,她對薑漠‘妻子’的說法,是予以默認的。
“當然。”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薑漠與兩人聊天,得知他們的種種過往。
柳舒清是不曾修煉的普通人,以前做的是古文明遺跡考古工作,機緣巧合下,和臨棋熟識,結下姻緣,往後雙方相互傾慕半生,蹉跎了光陰。
“這樣吧。”
“送你們一份禮物。”
作為長輩的薑漠,不想讓敬重自己的晚輩有任何遺憾,他指尖燃起一抹神秘的光芒。
隨著他探手向前,輕觸臨棋、柳舒清二人的眉心,將‘遺世獨立’的效果附加在他們的身上,由於一個未至道君,一個毫無修為,根本就不費多少功夫。
“這這是?”
臨棋瞳孔猛地一縮,他感覺體表有一層薄膜瞬間覆蓋,又瞬間消失。
“我把你們的時間流動凝固了,從此,你們二人獨屬於時間之外的時間,可去往世界的任何一處,去享受那段你們失去的歲月吧。”
“沒有時間限製,直到你們疲倦為止,一百年也好,兩百年也好,沒關係的。”
“祝你們新婚快樂,臨棋,務必給一個深愛你的人,一場遲到的婚禮。”
薑漠露出笑容,語重心長地囑咐著,隨後,把一件雲霜玉衣遞給了他。
“師師叔謝謝您!!”
這一刻,臨棋渾身發顫,淚水猛地模糊了視線,他再也忍不住決堤而出的情緒,抱著薑漠的膝蓋,不爭氣的哭了出來。
“嗚嗚師叔謝謝嗚嗚”
“好孩子,哭什麼,你應該開心。”
薑漠撫摸著臨棋的腦袋,眼眸溫和而垂憐。
他看到的不是一個失意落魄的老年人,而是七十多年前,某個夜晚在他膝上熟睡的男孩,細語道:
“好好享受你的人生,彌補遺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