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它提起一個問題:
“玄尊,您這幾年滅了輪回宮、承天道宗這些宗門,何故隻留下神臨宗一家,還封印了那裡,是有什麼棘手的地方麼?”
“棘手說不上來,隻是我與他們做了一個交易,用一個秘密,換他們道統繼續存續此界,並永鎮在秘境之內。”
薑漠若無其事地說著。
這番話語,對越旻不亞於是平地驚雷,它瞳孔急劇收縮,心臟一顫,平複著複雜的情緒,神色緊張而又無奈。
能讓殺人不眨眼的玄尊,繼續容許曾經與他開戰,不死不休的宗門道統延續,那這樣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呢?
如果自己執意複仇,玄尊到底又站在哪一邊?
這一刹那,越旻心亂如麻,它是極度的不願意,有朝一日和這位人族的朋友站到對立麵。
可在種族仇恨的驅使下,它沒辦法在實力晉升到最巔峰之後,還能對神臨宗的存在無動於衷,縱使是打得頭破血流,命喪黃泉,它也絕不會退讓。
“那那玄尊會允許,我做該做的麼。”
越旻萬般惆悵,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才問出這一句它不想問,但又不得不問的話語。
“會。”
“在締結約定之前,我就說過,你們的仇恨,我不插手,你若有能力,殺光他們這一宗,我自然是默許的。”
薑漠的語氣一如既往平淡。
“那秘境外的那些陣法是”
“解決他們之前布置的,那個時候,我還沒把握闖進去,完好無損的撤出來,就打算把他們一直鎖在裡麵,十年之內必滅,後來利用一些特殊的手段,直接把那些禦主儘數釣出來,全部殺了。”
“那神臨宗,如今還剩多少位禦主?”
越旻頓感機會近在眼前,有些躍躍欲試。
“一位,被我和飛仙教的老頭子一起鎖在北科萊島,用作召喚他們古祖的容器,其實力也不是你現在所可以撼動的。”
薑漠把話說得很直白,“你是新晉的禦主,對方是神臨宗核心秘境最為年長的禦主,你們之間的實力差距,不是幾倍,而是幾十倍。”
“就憑你現在這種狀態過去,毫無意義。”
這可不是危言聳聽,薑漠和雲虛真君交過手,此人的實力在當年幾乎與飛仙禦主齊平,在秘境之外,殺普通禦主,像鬨著玩一樣,無非就是一招或幾招就能處決。
“對付不了他,老夫還不能找他的徒子徒孫算賬了?”
“玄尊,可否打開神臨秘境之外的陣法,容我進去,血洗一番?”越旻開口請求。
“我可以送你進去,但我也告訴你,就算他們沒有禦主在那裡,你也不行。”
薑漠微微歎氣。
“為何?!”
越旻情緒穩定,沒有莽撞頂撞,而是態度誠懇地虛心請問,因為它知道,薑漠沒有可能害它。
“因為那裡的世界,不是我們的世界。”
薑漠沒有隱藏當年他與神臨兩位古祖所做的交易,把過往的談話,儘數複述給越旻聽。
老人瞳孔越來越大,很是震驚,沒想到神臨宗在遙遠的時空彼岸,還有幾位老不死的存在,隔著歲月長河凝望此界。
“那座秘境,是異時空的秘境,你進入那裡,會遭受何等的負麵影響,不好說。”
“而且,這神臨宗門內,保不準還有其他的手段,足以威脅你的性命,這可是中土人類最為強大之一的宗門,其底蘊深厚不可測,遠不是你現在所能撼動。”
“光是他們始祖留下的符籙,法器,護宗大陣,一旦完全複蘇,殺你不是問題。”
“另外,他們宗內的道君數量不明,那些都是封在血棺裡老不死,就算不能繼承秘境,可實力丁點兒也不弱。”
薑漠一口氣幫越旻分析出所有的隱患,接著道:
“老先生,你我相識一場,不妨聽我一句勸,磨刀不誤砍柴工。”
“當然,你執意此刻向前一試的話,我也願助你打開陣法。”
“就看你自己的定奪了。”
“”
越旻雙眸浮現一抹掙紮之色,它有禦主之身,近乎不死,但它又擔心神臨宗內有隨時遷移時空的後手,如此一來,它無異於是切斷了薑漠對外界的信息來源。
“該說的,他們願意說,不能說的,他們自有方法辯解、糊弄,殺或不殺,逃或不逃,於我而言,影響不大。”
薑漠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他尊重越旻做出的所有決定。
“不,玄尊你說得的對,現在不是最好的機會。”
“既然那雲虛老鬼被你與飛仙禦主給囚禁了,就算他們招收的那位弟子,再驚豔,是先天體魄,最少也需要百年時間,才能成為禦主,而這一百年裡,我有足夠的時間嘗試。”
“就算他成為禦主,又如何?照殺不誤!”
越旻深深呼吸一口氣,而後又輕輕的吐出,下定決心,眼眸忽地淩厲堅定起來,道:
“待吾弟出關吧。”
“屆時它若成功,我兄弟聯手攻入神臨秘境,自當生死自負,還望玄尊放行。”
“好。”
薑漠一口允諾:“那祝二位順利。”
越旻起身,深深鞠了一躬,聲音有些嘶啞地道:“承蒙玄尊關照,老夫感激不儘。”
“你我互為盟友,何須行此虛禮。”薑漠扶著老人平身。
“既然玄尊在找尋歲月史書的碎片,老夫願替你一走這九州山河,遍訪各大妖王封地,若有此物,無論代價如何,也必定給你取來!”
越旻的話語擲地有聲,它一心想要回饋薑漠的恩情。
“盛情難卻啊?那就勞煩老先生,親自走一趟了。”
“有沒有結果,都沒關係,畢竟天物自晦,越想找,就越找不到,欲速則不達,不如順其自然。”
薑漠溫和一笑,示意不著急,摁著越旻的肩膀,讓其坐下。
“前輩若有空閒的話,也可隨時來我這裡,飲上一兩杯茶水,聊聊天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