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存活在地底的人族,雖然是活的,有思想,有意識,有情感,但也屬於隨時都可以拋棄、犧牲的棋子。”
“隻是他們的人口數量是七千五百多萬,想要全部複活的話,對星空人族來說,也會浪費一筆不小的資源。”
“他們下達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要地底人族守住他們回歸的人造蟲洞,皆時會有大批的機甲,從中轉站登陸,而那些機甲就負責對抗這個世界的所有強者,以穩定星空古路不被破壞,待到合適的時間,那些艦隊就會橫渡虛空而來。”
“依我看,不止隻有這一條路徑吧?”薑漠詢問。
“對,這是星空人族和地底人族所說的,定然不包括所有的計劃,他們還會有彆的路徑前來,隻是現在選中的這一條,更有可能是一個幌子,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以掩蓋真正的意圖。”
弦華無奈地道,臉上浮現一縷落寞和愧疚之色,他似預知到薑漠的所問,開口道:
“事關無數生靈的生死,這牽扯的因果太大了,老朽年邁垂暮,扛不住天道的反噬,想要鎖定他們確切的通道,做不到”
“前輩,就連間接施法,輔助我去承受代價,都不行麼?”
薑漠接著問,他久違地感到了一股壓迫感,真正的大世要來了!即使強如他,也不敢有絲毫鬆懈。
“”
老人沒詳細解釋,隻是輕輕搖頭。
“若我將‘涅槃’的施法對象,鎖定為您,您恢複到壯年的時期,也不行麼?”
“不,我做不到。”
“你這樣做,無異於是祭掉自己的一條性命,代價太大了。”
“就算扛過這次的星空危機,那大業帝朝、落日王廷、虛空劍宗的威脅呢?你必須要留有後手,這就是最好的安排。”
弦華欺騙了薑漠,儘管他的眼睛和語言沒有任何的破綻,但薑漠還是憑借本能的斷定:
“您在騙我,您能做得到,況且我們也沒得選。”
“”
老人沉默,不知如何辯駁。
“您知道我的過往,您也清楚,我早年對敵時,總有一個習慣,隻要麵對我確定剿滅的敵人,我會提前蓄力,打出最強一擊,儘快結束戰鬥,把風險壓製在最小。”
“這種事情,我做得多了,自然也會顧忌,顧忌有那麼一天,是彆人先一步對我這樣下手。”
“前輩,如果他們在降臨之前,就打算摧毀整座天淵呢?”
“永恒母艦的光束有多強,我不清楚,我也不確定我的肉身能不能頂住,但它如果擊穿地底的地核,那我們都完了。”
“這樣的概率就算隻有千分之一,萬分之一,也足以讓我提心吊膽。”
“所以,我希望您能理解我的想法。”
薑漠雙手抱拳,朝老人鞠了一躬,以示心誠。
“小友,不是我不想幫你,是幫了你,有可能把你推進萬劫不複的深淵。”
“這裡麵牽扯的是多少億的生靈因果,你知道麼?少說也有數百億,往多了說,就是千億,那樣的反噬,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承受的。”
“前輩,請助我。”
薑漠斬釘截鐵地道,始終沒有一點動搖。
他知這樣的選擇極其凶險,但他沒有退路,一旦真如他預測的一樣,比艦隊先到來的是永恒母艦的光束,那整座天淵都得灰飛煙滅。
“師伯我們沒得選了。”
看見這一幕,飛仙禦主備受觸動,他深深呼吸一口氣,做出曆來最為重要的決定:
“或許,我們可以動用教裡的信仰身,替他化解部分反噬。”
“”
弦華神色遲疑,他算不出反噬有多嚴重,他和薑漠欲窺天機,就像狂風暴雨裡的一葉孤舟,有可能某個瞬間就被天意醞釀而成的滔天巨浪,直接該吞沒了。
“前輩,信我。”
薑漠再次出聲請求。
他目光明亮而溫和,麵容的神態格外平靜,一點都看不出赴死前該有的緊張和壓抑,有的隻是習以為常的從容!
僅此四字,像是一柄鋒利的刀刃,勢如破竹的破開老人的心理防線。
是的。
弦華動搖了,正如薑漠所說,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概率,他們也賭不起,一旦發生,世界就是百分百的滅亡。
而想要回溯時間,覆蓋整個世界範圍,僅僅是薑漠手上的碎片,和飛仙禦主的碎片,還無法做到,除非完整的歲月史書,才能免疫這些毀滅光束。
“前輩,我再問您一句,他們和地底人族既定的歸來時間是?”
“群星的航道脈絡,已梳理清晰,五年之內,必會到來。”
弦華的答案,非但沒有打消薑漠的念頭,反而讓他愈發的堅定,賽若精鋼,燦爛地笑著說:
“既如此倉促,還望前輩助我,一舉掃清隱患。”
“還望師伯,酌情應允!”
飛仙禦主也在懇求,他讚同玄尊的決策。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也要搶得先機,兩個文明的交鋒,稍有一點失誤,即刻滿盤皆輸,容不得他們瞻前顧後。
“想清楚了?”弦華看著薑漠,語氣充滿擔憂。
“這是我該做的。”
薑漠沉著回應,他雙眉舒展,正在為老人的表態所愉悅。
“我教願拿出全部的底蘊,助你一臂之力。”飛仙禦主也是極具魄力地道。
“好”
“好”
“好。”
弦華隻是連道三聲好,這次他不再拒絕,反而雙手向前伸去,扶起薑漠,一切儘在不言中。
大勢傾軋在即,他們皆願挽天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