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知諾怕曬,她兩隻小手擋住眼睛:“娘親,諾諾好熱。”
太子妃又心疼起女兒來,隻得抱著她起身,又挪到涼亭下。
宮女先端來水盆,又端了點心果子來,太子妃抓著小姑娘的兩隻小手給她洗乾淨,這才給她拿了一塊雲片糕讓她吃著。
沈知諾一邊慢慢啃著,一邊想著剛才係統和她說的話。
她其實是胎穿,一出生就是太子家的小郡主,爹爹疼,娘親愛,哥哥姐姐也寵著,這麼多年,可謂受儘萬千寵愛。
她隻當是老天爺見她上輩子活得太慘,補償她的。
她想著,現在她是郡主,以後皇祖父去世,父王就是皇上,母妃是皇後,那她就是大宣最受寵的公主。
她已經做好了好吃好喝好玩,躺平一輩子的準備。
可今天突然有個黑色小狗形狀的係統找上門來,說什麼她是活在一本書裡的小炮灰,她父王會被削去儲君之位,全家流放,最後慘死在路上。
那可不行,她上輩子是個孤兒,孤零零一個人活著,這輩子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怎麼能輕易讓他們死了呢。
她剛才想多問問的,可母妃來了,被打斷。
現在閒下來,她就想再仔細問問,看看到底是怎麼個事,還想問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改變這破爛結局。
還沒等問呢,就見姐姐牽著父王進了院子。
她好奇地仰頭看向母妃,用拿雲片糕的小手一指門口,開心地說:“娘親,爹爹回來了。”
她就說剛才姐姐跟她玩得好好的,怎麼突然不見了,原來是去接爹爹去了。
太子妃摸摸小女兒的頭,看向太子。
太子雖已年近四旬,卻仍舊和年輕時那般玉樹臨風,豐神俊朗,歲月出了讓他身上多了一些沉穩和內斂,幾乎沒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和他對上視線那一刻,她那顆慌亂不安的心就像有了著落,踏實了些。
夫妻二人用眼神交流片刻,太子妃就知道,方才慧兒已經把事情跟太子講了。
太子見妻子目露不安,安撫地在她手上拍了拍,隨後將張著雙臂朝他撲來的小女兒抱住,開口問:“諾兒啊,你同爹爹說,先前你在同……”
話說一半,太子的嘴瞬間疼得麻掉,後麵的話直接掐斷,那一瞬,他終於信了慧兒說的話。
方才慧兒急衝衝跑來戶部,神神秘秘將他拉出去,與他講發生在諾兒身上的奇異之事。
一開始他是不信的,聽完之後,哈哈笑著說慧兒也會編故事了,又說這種玩笑可不能亂開。
可慧兒急得紅了眼,說是母妃讓她去找父王的,不信她,總該信她母妃吧。
他這才正視起來,再一想自家這個大女兒平時最是穩重懂事,萬萬不會在他當值時跑去衙署說故事。
但這事著實太過匪夷所思,他仍舊半信半疑,卻也沒再問,同戶部尚書交代一聲,帶著慧兒急匆匆趕回東宮。
要說先前信了五分,可眼下見妻子神色惶恐不安,他心中已然信了七八分,但還是心存僥幸,這才抱起諾兒,問出了口。
結果好嘛,他這嘴,像有人拿著一把針齊齊紮在上麵一樣,瞬間疼得失去知覺,這會兒還是麻的。
見太子話說一半戛然而止,太子妃就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伸手點了點自己的嘴,又摸了摸文安郡主的臉,示意她們母女也是如此。
雖不知為何,可三人都知道,當著小娃娃的麵,是無法問出什麼的。
太子給文安郡主遞了個眼色,文安郡主便朝著妹妹伸出胳膊:“父王要和母妃說話,諾諾到姐姐這裡來。”
自小到大,她都是被家裡人輪番抱在手裡的,總是這個剛抱一會兒,那個又要抱,沈知諾早已習慣。
但她最喜歡娘親和姐姐抱,因為她們身上香香的軟軟的,不像父王常年習武,身上硬硬的,但父王比哥哥們又好一些,父王身上總是帶著淡淡地檀香味道,哥哥們每天跑來跑去,身上時常出汗,經常臭臭的。
見文安郡主要抱她,小姑娘轉身就撲到姐姐懷裡,還把手裡的雲片糕喂到她嘴邊:“姐姐吃。”
為了方便父王母妃說話,文安郡主抱著妹妹溜溜達達走遠了些。
太子和太子妃便立刻把腦袋湊到一起,先是互通信息,結果發現自打文安郡主走了之後,小姑娘再沒和那個什麼狗狗說過話,二人商量一番,決定先按兵不動,再聽聽。
於是又給正抱著妹妹看花的文安郡主使了個眼色,文安郡主便又抱著妹妹走回來,一家四口便都在涼亭內坐了,慢悠悠喝茶,吃點心。
沈知諾吃飽喝足,見父王母後和姐姐都不說話了,便又在心裡和係統說起話來:【狗狗,你在嗎?】
一隻黑色小狗登時出現在沈知諾眼前:【小主人,阿統在的呢。】
之前係統已經說了,穿書局現在更人性化了,比如說為了方便人類幼崽理解什麼是係統,就把派往十歲以下宿主身邊的係統全都設置成小動物形象。
當然這些小動物是虛無的,隻有被綁定的宿主能看見,也隻有宿主能和它進行交流。
所以,看見小黑狗再次出現,沈知諾並不擔心被父王母後和姐姐看了去。
便安心和它說起話來:【狗狗,先前你說,我父王會被皇祖父削了太子之位,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太子手裡端著茶杯正在喝茶,一聽這話,手一抖,茶水撒了滿衣襟。
什麼?
他被削了?
怎麼會?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