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嬤嬤笑著應:“是,老奴待會兒就去準備。”
還不待銀蝶再次謝恩,皇後又吩咐方嬤嬤:“你再選兩個力氣大些的婆子,讓她們陪著銀蝶回去,她那個爹不是個好的,讓銀蝶回去給她娘撐撐腰。”
一聽這話,銀蝶感動得無以複加,眼淚刷一下就流了出來,跪地哽咽道:“奴婢代奴婢母親叩謝娘娘大恩。”
皇後擺手:“行了,彆動不動就跪,晃得本宮眼暈。你回家住兩日便趕緊回來,後頭宮裡有大事,本宮還有差事給你。”
銀蝶自是一百個應是。
等銀蝶出去,皇後又喚了彩娥進來,也不耗費時間繞彎子,開門見山道:“你想去東宮服侍太子?”
彩娥一聽這話,臉色瞬間變了。
她是打了太子的主意,也沒少對太子暗送秋波。
可她一向認為自己做得很隱蔽,不然為何太子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她。
隻是沒想到,竟然被皇後娘娘先識破了。
覬覦儲君,這罪可大可小,全看主子如何想,如何判。
彩娥心中突突打鼓,卻也不否認,跪地磕頭,咬牙道:“奴婢知錯。”
見彩娥還算敢做敢當,皇後點點頭,語重心長道:“太子和太子妃感情深厚,太子這輩子怕是不會再輕易納彆的女子,東宮你去不了,往後彆再琢磨了。”
彩娥在太子那裡屢屢受挫,其實早就打了退堂鼓。
隻是太子人品貴重,太子妃寬厚和善,她便想著,到東宮做個侍妾也是好的,便不想輕易放棄。
可眼下,皇後娘娘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她若再執著,那便是不識好歹,忙磕頭:“是,奴婢從此刻起,便斷了這念頭。”
皇後笑了笑,“是個拎得清的好孩子,起來說話。”
等彩娥起身,皇後仔細打量她,見她皮膚白皙,五官出色,容貌確實不錯,心道給十一皇子做個側妃倒也夠格。
可一想自家那個冰疙瘩兒子,便道:“十一皇子性子淡薄,對女子而言,也算不得什麼良人,你也莫要想著他。”
彩娥心頭砰砰砰一陣跳,袖子下的兩隻手攥緊了。
她是有過這個念頭的,可那是上次在太子那裡受了打擊,隻在心裡想了那麼一下而已,連她自己都還沒當真。
皇後娘娘是怎麼知道的這事?
莫不是,皇後娘娘能夠看透人心?
見彩娥目露驚愕,皇後也不解釋:“本宮知道你想嫁個好人家,後半輩子也好有個依靠,但嫁入皇家,也隻是麵子上看著風光罷了,並非人人都過得像太子妃那般舒心。”
彩娥點頭,深以為然,坦白道:“奴婢多謝娘娘教誨。奴婢在宮裡待了這麼多年,也沒少聽沒少看,知道娘娘教誨是真,原也沒奢望若有機會嫁入皇家後,能過上什麼夫妻恩愛的生活,隻不過想給自己找個體麵的夫家,爭口氣罷了。”
聽他話裡有話,皇後便問:“怎麼說?”
彩娥:“不瞞娘娘,奴婢家中原有三姐妹,當年選人進宮時,奴婢爹娘一刻都不曾猶豫,直接推了奴婢入宮來。”
“家中其餘姐妹卻早就在爹娘的安排下,各自尋了門好親事。奴婢如今二十二歲了,仍在宮裡當差”
說完這話,彩娥暗道自己說錯話,心下一緊,語無倫次解釋:“娘娘勿怪,奴婢不是說在宮裡當差不好,奴婢喜歡在宮裡當差,奴婢隻是……”
皇後擺手:“無妨,你接著說。”
彩娥見皇後沒有怪罪,斂了斂心神,接著講:“等到三年後奴婢出宮時,已是二十五的老姑娘,怕是再難尋到合適人家。”
“奴婢一想到當年奴婢哭著跟爹娘說不想入宮時,姐妹們幸災樂禍說風涼話的樣子,還有往後奴婢嫁不出去,她們看我笑話的眼神,奴婢便心中不甘。”
“便想著,要是能入了哪個皇子的府,哪怕是做個最低等的侍妾,那也算出人頭地了。”
皇後納悶:“你娘是後娘?還是你是庶出?”
彩娥搖頭,一臉落寞:“都不是,奴婢也是嫡出,是爹娘親生的,隻不過上有長姐阿兄,下有幼妹弟弟,奴婢是中間不起眼的那一個罷了。”
家中孩子多,做父母的偏心,也是人間常有。
皇後點了點頭:“行,本宮知道了,你放心,你的婚事本宮為你做主,定讓你嫁得風風光光。”
彩娥的眼淚便不受控製地嘩嘩流,又是連磕幾個頭:“奴婢多謝娘娘大恩。”
皇後讓她起來,又叮囑:“此事交給本宮,往後你安心當差,莫要自己再瞎琢磨。”
彩娥自是應是,千恩萬謝退了出去。
從此往後,收了所有不該有的心思,安分守己在鳳儀宮當差,和銀蝶還成了無話不談的好姐妹,當然,這是後話了。
皇後安排完所有的事,又把方嬤嬤喊進來,主仆二人同榻而坐,說了好一會兒的話,直到夜深,這才各自歇下。
次日清晨,宮門一開,銀蝶就帶著大包小包,在兩個高大粗壯的婆子陪同下,從宮人進出的那道門出宮,回家探親去了。
她走了沒多久,方嬤嬤也坐著馬車回家去接孫兒。
日上三竿,東宮。
沈知諾睡飽醒來,先是伸了幾個懶腰,又在床上打了幾個滾,才被娘親姐姐照顧著拾掇妥當,抱去用早飯。
飯罷,太子妃去忙,小姑娘便左手牽著再一次逃學的二哥,右手牽著香香姐姐,在東宮各處溜達。
【狗狗,咱們今天先把東宮的宮人都掃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