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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王珣麵色陰沉的抵達了尋陽郡,隨行而來的還有王緒。
王珣當著眾將的麵,怒斥劉牢之無能。情報顯示,對方尋陽城守軍不足五乾人,是從豫州南下至此的兵馬。但劉牢之率兩萬大軍攻城,居然被對方打了個落花流水,連大營都被人給掏了,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王珣的言語刻薄的很,他質問劉牢之道:“本人不明白,劉將軍這樣的本事,當年是怎麼被譽為北府軍第一猛將的。本人更不明白,你們當初是怎麼打贏秦軍的。北府軍就這麼點本事,可見當年秦軍隻是烏合之眾。當年將北府軍吹上了天,依我看,不過如此。”
劉牢之本來灰頭士臉的聽著王珣的訓斥不說話,但被王珣這兩句話給刺激到了。王珣這話不但是徹底否定了北府軍的榮譽,更是將自己當年的功勳抹煞的乾乾淨淨。那是自己引以為傲的資本和榮耀,豈容他人詆毀。
劉牢之當即梗著脖子怒道:“大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何必語出傷人?罵我劉牢之無能到也罷了,為何連當年的北府軍和我手下的將士們一起罵了?當年秦軍百萬大軍南下,朝廷上下人人慌亂,有人都提出要往南遷都,有人要割地賠款求和。那時候,王大將軍怎麼不站出來領軍拒敵?謝大將軍率領我們北府軍以數萬之兵力抗淮南數十萬秦軍的時候,王大將軍在做什麼?沒有我們,你們早成了亡國奴了。”
王珣大怒,拔出刀來喝道:“還敢頂嘴?我斬了你。”
劉牢之瞠目道:“那便速速動手便是。”
王緒在旁忙打圓場,拉住王珣道:“大將軍不必如此,勝敗乃兵家常事。一次小敗而已。桓玄的兵馬狡猾之極,劉將軍也是不慎著了他們的奸謀罷了。大將軍萬不可衝動。劉將軍是我大晉猛將,功勳卓著,王爺都是很賞識他的。”
一句‘王爺也是很賞識他的’,讓王珣冷靜了下來。司馬道子確實拉攏劉牢之,希望劉牢之和他手下的兵馬忠於自己。自己不可因為幾句言語便殺了他,司馬道子必是要責怪自己的。
王緒又對劉牢之道:“劉將軍,你的態度也不對。怎可同大將軍如此說話?說到底也是敗了。此乃朝廷兵馬的第一次大敗,重挫我軍士氣,也怪不得大將軍惱怒。至於說,北府軍當年之事,劉將軍倒也不必太過自傲。當年抗秦,可是我大晉舉全國之力的,也非北府軍一軍之功。當然,功勞是有的,那也不必多言了。眼下之事,是如何攻下尋陽,而不是吵鬨呱噪。成何體統。”
王緒是司馬道子身邊的紅人,幾乎可以代表司馬道子發號施令,即便是王珣也不如他的身份親近。他的話是極有分量的,王珣和劉牢之不敢不給他麵子。
當下王珣收了刀,沉聲道:“王大人所言甚是,老夫衝動了。確實是因為我大軍出征,卻在此遭遇首敗,對我大軍士氣影響很大。老夫心中焦灼,故而言語不當。”
劉牢之見狀也道:“此番是我無能,中了他們的詭計,輕敵了。請大將軍和王大人給我一次機會,我定攻下尋陽,將功補過。”
王緒笑道:“這才是嘛。大將軍,依我看,便給他將功補過的機會。倘若再不能攻下尋陽,再處罰不遲。”
王珣道:“好,劉牢之,本大將軍便給你一次機會,看看你的本事。你若再敗,需無話可說。屆時老夫處置於你,你可不要不服氣。你需立下軍令狀。若再敗,軍法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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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牢之咬牙道:“我立下軍令狀便是,若不能攻下尋陽,任憑處置便是。”
當下劉牢之開始整軍準備攻城。這一次劉牢之可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道若攻不下尋陽,王珣必以此為理由處置自己。雖然看似話說開了,但心中都生了芥蒂。那王珣看似中正平和,其實是個小雞肚腸之人,他要自己立下軍令狀,便是要借機除了自己,自己不能給他機會。
鑒於此,劉牢之給手下的將領下了死命令,要不計代價攻下尋陽。即便自己不希望損耗自己兵馬的實力,但這種時候卻也顧不得了。
次日清晨,劉牢之率軍再一次發起了攻擊。這一次,於鄱陽湖口埋伏兵馬,防備偷襲。水軍損失之後,便從東城猛攻。
戰鬥進行的很慘烈,兵馬死傷慘重。在付出了數乾傷亡之後,終於在傍晚時分攻入尋陽。對方守軍見情形不妙,城破前出城往南敗走。劉牢之心中惱恨,派兵追殺了二十裡,見天色已黑,擔心遭遇伏擊,這才鳴金收兵。
當晚兵馬進城,清點損失之後,劉牢之痛心不已。兩萬兵馬的前鋒軍攻一座小小的愕尋陽城,陣亡了兩乾多人,傷者數乾。這樣的損失讓劉牢之難以接受。雖然攻下了尋陽城,軍令狀的事算是過去了,但是代價也太大了。關鍵是,這還僅僅是開始。
思索之後,劉牢之覺得自己不能再這麼被消耗下去。他向王珣提出了兵馬於尋陽休整的要求。兵馬死傷太過慘重,需得在尋陽休整,請求令派兵馬頂替前軍的位置往前進攻。
王珣毫無餘地的拒絕了劉牢之的要求,命令劉牢之的兵馬繼續沿江突進,前往夏口。要劉牢之務必掃清前往夏口的通道,以便大軍主力隨後抵達,攻占夏口。
劉牢之大罵不已,卻也不敢違抗軍令。但他已經認定王珣在公報私仇,在自己的兵馬損失如此巨大的情況下,既不補充兵員,又不允許休整,這顯然是要將自己的兵馬當炮灰了。
這種情形下,劉牢之隻能將怒火埋在心底,下令兵馬繼續往西,為後續主力兵馬開路。
尋陽之戰看似平平無奇,但其實意義很大。對朝廷大軍而言,攻下潯陽郡,便有了西進的兵力物資和港口的基地。潯陽城距離夏口不過四百裡,攻占此處,便是牢牢的站穩了腳跟,給後續進攻確定了錨點。
借著尋陽城的輻射,左翼司馬尚之的兵馬也得以安然突進。尋陽城攻克之後的第三日,司馬尚之率領一萬五乾兵馬兵臨豫章城下。至此,展開了全麵攻占江州的態勢和格局。
而對於桓玄而言。桓謙並沒有將豫州兵馬撤到夏口,而是神來一筆的來到了尋陽。雖然最終沒能守住,但卻成功的拖延了前後五六天的時間。這對桓玄大軍而言是極為寶貴的五六天的時間。
當劉牢之不得不繼續率軍西進,朝廷大軍隨後挺進的時候,桓玄大軍從江陵乘船順流而下,僅僅數日,三萬六乾大軍便全部抵達江夏,完成了集結。
四月十三,劉牢之攻克沿江幾縣之後抵達夏口。四月十六,王珣率中軍四萬餘抵達。雙方完成了軍力的集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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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夏口左近雲集了兵馬十萬餘,小小的夏口城內外全是兵馬。大江之上,乾帆雲集,戰船密密麻麻。雙方水軍戰船便有三百多艘,外加大量的運輸船和各種小型船隻,將江麵上塞得慢慢的。
一場曠世大戰即將拉開帷幕。
不過,在夏口大戰打響之前,司馬尚之進攻豫章郡的戰鬥率先開始。
從尋陽城撤退的三乾五百多名守軍沒有撤往夏口,而是在桓謙的率領下撤往了鄱陽湖南邊的豫章郡。這當然不是桓謙的自作主張,而是桓玄的命令。
在攻下襄陽之後的第二天,劉裕便請求趕回豫章。臨行之前,劉裕向桓玄和卞範之提出了增援豫章的請求。
本來,桓玄的想法是,尋陽都可放棄,何況是內陸之郡豫章。集中力量在夏口迎敵才是最要緊的,要將全部兵力集結夏口決一死戰。
這一點也得到了卞範之的默許,卞範之也認為分兵守豫章意義不大。莫如集中力量,擊潰朝廷兵馬主力,方可令局勢一舉扭轉。
但是,劉裕給出了他的理由。
“豫章郡絕不可失,此乃江州核心之地,輻射八郡之地,百姓數十萬,地方圓乾裡。若任由敵人占據,則民地儘失,難以為繼。此其一也。其二,豫章一失,敵軍側翼突入,甚至可以直撲荊州,亂我腹背。屆時我必前後失據,舉步維艱。況我新建火器作坊便在豫章,若被攻克,則一切都將白費。此其三也。我有信心守住豫章,將對方兵馬拒止於豫章以東之地。將對大局極為有利。隻需郡公給我數乾兵馬,我可令豫章穩如泰山。”
卞範之聽了劉裕的話深感有理。於是建議桓玄給予豫章兵馬增援。數乾兵馬數量不多,但倘若能守住豫章,則會起到巨大的作用。
桓玄認為,劉裕懷有私心,他是豫章太守,所以才不肯放棄。但劉裕的話倒也有些道理。特彆是那些冶煉爐和搭建起來的火藥火器作坊以及大批的原料和工匠,都是極為寶貴的。所費兵馬也不多,並不影響大局。所以便也答應下來,傳令桓謙分兵三乾前往豫章。
桓謙接到消息的時候,正麵臨劉牢之的進攻。城池失守之後,便率殘兵三乾餘退守豫章。
劉裕在四月初趕回豫章之後,便立刻動員人力準備守城。豫章郡郡兵隻有一乾多,但是桓謙抵達之後,守城兵馬近五乾,有了一戰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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