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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一天的嘈雜之後,燕軍前軍大營之中安靜了下來。
連續多日的進攻,縱橫數百裡的大範圍攻戰,即便沒有大規模的戰鬥,卻也令人疲憊之極。七月初秋,白天的氣溫還是挺高的,連續作戰讓人馬都有些疲憊。現在不得不遵旨等待後續兵馬的到來,這反倒讓慕容麟率領的前軍兵馬有了休整恢複的機會。
天黑之後,慕容麟小酌了幾杯,便早早的睡下了。慕容紹安排了警戒的兵馬,也下令軍中將士早些安歇,恢複精力和體力。
此處大營距離臨沂二十裡,左近有沂蒙山的餘脈。本來軍營應該紮在高處,但數萬兵馬取水不便,又不虞對方主動攻擊,所以便將大營紮在了山口,沂水最大的支流祊河南岸的開闊之地。
黑暗之中,一支兵馬沿著祊河逆流而上,數十艘小船沒有從正麵的大道行進,而是順水路摸近。在這樣的黑夜裡,有嘩啦啦的水聲掩護,再加上祊河兩岸濃密的一人多高的蘆葦蕩的掩護,燕軍的警戒哨一無所覺。
誰能想到,在這種局麵下,臨沂城中的兵馬居然敢出城襲營?誰又能想到,他們放棄了平坦的大道,從湍急的祊河逆流而上?
領軍偷襲的是朱齡石朱超石兩兄弟。朱氏兄弟自從入東府軍之後展現了軍事和智謀才能,得到了李徽的賞識。在年輕一代的將領之中逐漸嶄露頭角。兄弟二人在軍中提出了多項有益的改革,為李徽所采用。兩人目前任徐州都督府參軍,東府軍淮陰衛戍區北軍將領,負責淮陰以北的領軍防務和參謀軍事事務。
此次偷襲行動,正是朱齡石和朱超石提出的。他們看到了慕容麟慕容紹的前軍一路進攻,和大部隊脫節的情形。慕容麟的兵馬在二十裡外紮營不前,朱齡石和朱超石判斷出他們必是在等待後續的兵馬到來。在這種情形下,兩人向李徽提出了襲營的策略。兩人認為,對方冒進攻擊,一路未遭抵抗,必然信心滿滿,驕縱自傲。紮營不前,應該不是他們的意願,而是被命令停止進攻,以免遭遇挫敗。
此刻隻要撩撥他們,必然讓對方難以忍受。再加以羞辱和激將,說不定會讓慕容麟的兵馬失去理智主動發起攻擊。而這顯然是對己方有利的。
對方後續兵馬一旦抵達,集結十五萬大軍攻城的話,臨沂城的守城壓力將空前巨大。但若是慕容麟的兵馬率先進攻,則可以將對方攻城的時間段拆解,在第一階段重創慕容麟的兵馬,以達到殲滅對方的有生力量,挫傷對方的銳氣。後續慕容垂的大軍趕到之時,壓力便輕了許多了。
這個想法和李徽的考慮不謀而合。對方冒進,正是李徽希望看到的。對方一旦謹慎起來,集中優勢兵力進攻,則是李徽不希望看到的。倘若慕容麟的兵馬耐不住性子率先進攻,則可先挫敗對方兵馬,從士氣上和兵力上削弱對方。
於是李徽同意了朱氏兄弟的方案。但李徽也告誡他們,若要激怒對手,此次襲擊便要掌握分寸。既不能動用大量的兵力,也不能動用大量的火器。要給對方造成損失,但又不能讓對方感受到東府軍火器和戰鬥力太過強大。否則,可能適得其反。若對方意識到東府軍的火器和作戰力太強大,對方反而不會貿然進攻。這個度要掌握好。
朱氏兄弟深以為然。所以今晚的夜襲隻動用了一乾多名兵士,完全是一種襲擾作戰。目標便是激怒對手,造成一定的損失,而不求其他。
偷襲兵馬在燕軍前軍營地北側的河邊摸上了岸。敵軍大營距離岸邊不到裡許之地,站在河堤之上,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在篝火之下綿延到遠處的營地。數萬人的營地,其規模可想而知。真要是猛攻襲營,很快就會被包圍殲滅。
戰鬥很快打響,在解決了對方外圍警戒之後,襲擊兵馬抵近北側距離營地數十步的區域,一乾兩百名襲營兵士射出了火箭,點燃了營地外圍的帳篷。一時間煙火升騰,喊殺聲震天響起。被驚醒的燕軍慌忙起身,尋找著敵人的方向,亂作一團。
很快便有燕軍辨彆了方向,向著北側進攻而來。朱氏兄弟下令兵馬放箭,射殺敵人,同時不斷地後撤。在射殺百餘名敵人之後,敵軍追到了河岸邊。然而他們什麼也沒發現。因為所有的東府軍已經乘小船順流而走,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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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戰鬥過程不足半個時辰,燕軍被燒毀了數十頂帳篷,死傷了兩三百名兵士而已,其實算不得什麼大的損失。
但中軍大帳中的慕容麟還是在睡夢中被叫醒,帶著人趕到北營時,戰鬥已經結束,對方已經逃走。
“一群鼠輩而已,趙王不必擔心,回去歇息吧,天還早的很。我留下收拾局麵便可。”慕容紹道。
慕容麟滿肚子不高興,怒罵幾句回大帳歇息。然而他剛剛躺下沒多久,便有兵士前來稟報,說南營又遭到襲擊。這一次對方衝進了南營,殺了一百多人,燒毀了數十頂帳篷,囂張之極。
慕容麟很生氣,忙又趕到南營處。戰鬥又結束了。對方再一次退走。慕容麟要下令派兵去追,但手下人勸說他,天色太黑,對方蹤跡不定,倘有埋伏,損失更大。
慕容麟覺得有道理,便命加強防禦,不許追趕。
半個時辰後,慕容麟還沒有回到中軍大帳,便聽得北營處再次傳來喊殺聲。慕容麟忙趕去北營,發現對方在河岸方向呱噪,並沒有進攻,隻是齊聲叫喊。
怒氣衝衝的慕容麟問道:“他們在叫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