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身穿破爛長衫，臉上、手臂、小腿處滿是黑灰汙漬，臟到根本看不清五官。
在路人眼中，老乞丐大口吞咽食物，顯然是餓了很久很久。
“走走走，彆耽誤我做生意！”
大排檔的老板罵罵咧咧，他目睹了老乞丐碰瓷嚇跑了他的顧客。嘴上說著驅趕的話，手上卻塞過來七八張烤餅跟兩瓶礦泉水。
“謝謝老板，祝老板生意興隆！”
老乞丐喜笑顏開，帶著所有食物一瘸一拐的離開這裡。
老乞丐沿著馬路，很快走到一處天橋下，這裡有個堆滿雜物的角落，他舒舒服服的躺進去，二郎腿一翹，隨手向身後一按，傳來收音機的滋滋聲。
等了片刻，老乞丐重重向收音機一拍，頓時傳來正常的廣播聲音。
“對嘍。”
老乞丐眉眼舒展，一邊啃著大餅，一邊反複琢磨先前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可思來想去也沒有想明白，最終嘀咕一句：“難得蘇醒一次，難得遇到一個好苗子，可不能錯過嘍……”
將所有食物吃光。
老乞丐拍了拍肚子，循著剛才留的痕跡前往牡丹山。
他看到，牡丹山腳下的雞鳴湖內，有數條龍脈之靈遊曵。
而山頂彆墅中，除了那位純陽之體，還有兩位內蘊靈體。
“不對……”
“這是兩位先天道體！？”
老乞丐臉色瞬間變了，若非他那特殊的本命神通，還真不一定能看穿這份偽裝。
在這天地間，有部分被天道眷顧或者血脈天賦驚人的存在，會擁有特殊的體質。
比如純陽之體，比如純陰之體，比如內蘊靈體。
那些本命神通詭異，或體魄無雙的妖族，也可以勉強算在這一序列。
他們修行事半功倍，是被所有修士羨羨嫉妒的存在。
但。
天才之間有差距。
體質之間亦有，甚至——更大！
傳言世間有十種最為特殊的靈體，其中之一名為【先天道體】，天生親和大道法則，口銜仙緣降生。
一旦道體覺醒，一年修煉抵得上旁人百年、千年，尤其對於道法的感悟，可謂絕巔！
若僅僅如此。
先天道體還不至於讓老乞丐色變。
因為先天道體最恐怖的地方，在於其孕育的子嗣，一旦成年就能掌控一道甚至數道法則之力。
老乞丐一直以為，先天道體隻存在於傳說中，是無數覬覦法則本源之力的修行者的妄想，是一個編織了無數年的謊言。
如今……
他親眼見到了。
再看向那粉雕玉琢，叫做葉子的小丫頭時，老乞丐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難怪他會動了收徒的念想。
難怪他短暫清醒幾日，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東海市，原來這小丫頭是先天道體的子嗣，是命運指引他前來的！
“賊老天。”
“你他媽的總算做了一件人事。”
老乞丐興奮到不行。
他都想好了，從今天起，此地便是他之一脈的複興之地。
一位純陽之體兩位先天道體，一位……哦不，兩位隻要成年就能掌控一道法則之力的小娃娃。
假以時日。
竊天宗的大名，定將重新名揚天地之間！
就在老乞丐整理儀容，準備堂堂正正上門收徒時，一道咳嗽聲輕輕響起。
“道友可是迷路了？”
“……”
老乞丐轉身，看到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含笑站在十丈之外。
他不由皺起眉頭，警惕道：“你是尊者？不對，境界受到了壓製……你不是此界之人！”
“老夫季扶風。”
“沒聽說過。”
老乞丐不耐煩的擺手：“彆礙眼，趕緊滾。”
季扶風笑嗬嗬道：“道友，我家主子跟小主正在休息，還請不要打擾。”
老乞丐懶得廢話，探手一抓，一團白色霧氣出現在掌心之中，赫然是壽元！
老乞丐一口吞下，冷笑道：“再敢攔著，可不是少這一縷壽元的事嘍。”
季扶風一愣，仔細感應後神色古怪，還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竊天訣？”
老乞丐同樣愣住，驚疑不定道：“你這老東西，知道的還挺多。沒錯，我乃是竊天宗之主逍遙散人。”
季扶風上下端詳老乞丐，嘖嘖道：“你肯定不是竊天宗的宗主，否則怎會察覺不到，我家小主也會竊天訣？”
“？？？”
逍遙散人瞪大眼睛，立刻轉頭看向牡丹苑中吃肉肉的小葉子，眼中滿是熾熱與驚喜，隻覺得一切都是命運最好的安排。
逍遙散人立刻道：“我自然知道！”
季扶風嗤笑道：“老夫騙你的，是葉凡會竊天訣，我家小主根本不會。”
逍遙散人大怒：“你這老東西，竟敢詐我？”
他正欲動手，被季扶風一句話打斷了施法。
“老夫曾有一位摯友，臨死前送來一枚玉簡，想讓老夫為他尋一位衣缽傳人。葉凡，便是老夫為摯友挑選的衣缽傳人。”
“可笑！”
逍遙散人冷笑一聲：“能將竊天訣刻印進傳承玉簡之人，自竊天宗成立以來不超過三人。你這朋友，是其中哪一個？”
“他姓應。”
“轟！”
逍遙散人瞳孔收縮，心神巨震。
“名為應風眠，不知道友可曾聽聞過這個名字？”
“……”
逍遙散人沉默。
竊天宗修士的名姓向來是禁忌，除了至親之人絕不可能被外界修士得知。
所以。
這季扶風的話，都是真的。
因為他也姓應，名為應逍遙。
而季扶風口中的應風眠，便是他那位死在了竊天宗的父親。
“老夫奉勸道友儘快離去，彆亂了我家小主跟葉凡的命數。”
“……”
應逍遙嘴巴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扭頭向牡丹苑看了一眼，這次目中再無柳盈盈、柳依依以及小葉子，隻有葉凡。
而後。
三分釋懷三分坦然三分自責的向季扶風深深一拜，十分果斷的起身離去。
“難怪有故人之姿，原來是故人之子。應風眠啊應風眠，青鳶仙子當年怎會看上你？瞧瞧你這子嗣，跟你一樣邋遢不愛乾淨。”
季扶風渾然忘了，他也曾做過乞丐。
忽的。
一聲長歎。
“應風眠，你不在的這方天地，當真……無趣啊。”
……
牡丹苑。
柳依依去冰箱中取出一瓶冰鎮百事，回到房間後輕輕哼了一聲：“還算有點兒良心！”
是的。
擔心被麻麻發現。
葉子帶著打包好的夜宵，來了柳依依房間吃。
當然，暗裡是為了躲避柳盈盈，明麵上肯定不能這麼說。
葉子撲入柳依依懷裡，蹭來蹭去：“我最喜歡小姨啦，所以想跟小姨一起吃。對了小姨，千萬彆告訴麻麻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