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玉緩步進來,臉上是開朗明媚的笑意,恍若是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陳泊舟後才開口,“沒什麼事情,我就是來看看姐姐……情緒有沒有好一點。”
陳泊舟沒說話,拿了毛巾沾了溫水,屈膝蹲著,給剛才沒穿鞋就跑出去的簡棠擦腳。
他沒說話,簡棠也不想理會,裝作沒聽見。
被忽視的沈霏玉看著柔情伺候簡棠的陳泊舟,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裡,“泊舟哥真的好貼心,姐姐你真幸福。”
她稱讚著,卻在陳泊舟看不到的角度,向簡棠露出自己脖子上的吻痕。
簡棠指尖輕捏,她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沈霏玉跟陳泊舟偷情的一幕幕,強烈的惡心襲來,簡棠推開陳泊舟,跑進了洗手間乾嘔。
陳泊舟看著她難受的模樣,不羈的眉眼裡都是心疼,大掌輕輕拍著她的脊背,“怎麼了?”
簡棠透過鏡子,對上他擔憂的目光,有一瞬間,她真的演不下去了,想要甩開他的手,跟他攤牌。
她真的很想問問陳泊舟,是怎麼做到愛她情真意切,又能跟沈霏玉徹夜縱歡的?
可她不能。
簡家沒有人站在她這邊。
即使她此刻站在簡家聲嘶力竭地哭喊,控訴自己在這個家裡的委屈,她的親生父親都隻會嫌棄她聒噪,認為她是見不得這個家好。
她隻能繼續裝自己的小白兔,不能驚動任何人,直到兩個月後,拿走簡家的全部家產。
那原本就是她親生母親的錢。
這個家,已經不再是她曾經生活的那個溫暖的港灣了。
陳泊舟和爸爸,都背棄了他們曾經在母親病床前的誓言。
他們都變了。
所以,簡棠不要他們了。
“沒事。”簡棠漱了漱口,“可能吃壞了東西,我累了,想休息。”
陳泊舟抬手給她擦了擦嘴角的水珠,親昵又溫柔,與他痞帥的外表截然不同的耐心,“好,如果夜裡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一定第一時間打電話給我。”
簡棠眼眸低垂:“嗯。”
“泊舟哥,我送你。”沈霏玉接話。
陳泊舟冷淡拒絕,避嫌道:“不用。”
簡棠睫毛輕眨,自嘲地輕笑。
這一大家子,連陳泊舟這個未來女婿,都是一等一的演技高手。
怎麼不算是一種傳承呢。
淩晨時分,簡棠發燒了。
她體質弱,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毛病,小時候就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她迷迷糊糊地喊“媽媽”。
她額頭細膩的皮膚上滿是冷汗,秀氣的眉頭蹙起,瘦削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媽媽……”
是身體難受,也是母親離世後再無人愛她的難受。
母親不在了,所有人都欺負她。
“媽媽……我好想你……”
你走後,就沒有人愛我了……
簡棠難受了一夜,天亮時出了一身汗,被子都被冷汗打濕。
高燒變成低燒,整個人昏昏沉沉。
她反鎖浴室的門,檢查了兩遍後門把手後,這才敢洗澡。
下樓時,沈淳美一左一右坐著簡綏山和沈與陽,三人有說有笑。
但當她的腳步聲傳來時,這溫馨的畫麵就戛然而止。
沈淳美露出慈愛的微笑,勸說簡綏山:“昨晚的事情就算了,棠棠雖然要結婚了,但畢竟年紀還小,我這個做長輩的,沒什麼不能擔待的。”
簡綏山冷著臉:“慣子如殺子,馬上都是要結婚的人了,還小什麼?這日後走出簡家,丟的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