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輕虞見此,順勢又坐了回去,卻聽“啪嗒”一聲脆響,有什麼東西從她身上掉下來,在地板上滾了兩圈,停在段胤霖腳邊。
定眼一看,是個精致的小瓷瓶,上麵寫著:“回春散”三個大字。
段胤霖端著那杯茶,謝輕虞坐在他身邊,兩人都有些僵直的看著地上的瓶子。
啊……這不是紀常歌無限空間裡的那瓶春藥嗎?謝輕虞記得自己沒收啊,怎麼會在她身上?
壞了,一定是紀常歌走的時候趁她不注意放她身上的。
在漫長的對視之後,段胤霖默默地將手裡的茶水放下:“為師,突然不渴了。”
前兩個字,他咬的格外重,似乎企圖以此喚醒她那喪儘天良、大逆不道、企圖以下犯上的理智。
謝輕虞試圖解釋:“我說,這東西不是我的,師尊你信不信?”
四目相接,在他淡漠的眸光中,謝輕虞始終能看見一絲柔軟,她堅信,段胤霖絕不是那麼絕情的人。
下一秒:“不信。”
話音落,一轉眼,她被連人帶茶以及那回春散一並給扔出了門外。
看著毫不留情被關上的大門,謝輕虞欲哭無淚,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仰天長嘯:“請蒼天辨忠奸!!!”
她簡直比竇娥還冤啊!!
好一陣痛哭流涕,四周詭異的安靜下來,許是自知無法打動段胤霖,她悲傷的歎了口氣起身。
正準備離開,一陣涼風吹來,轉頭才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一抹靠在院子裡那棵幾人合抱的參天梧桐樹下的陌生身影。
他雙手環抱,一身束腰窄袖黑衣,剛過肩的長發梳成頗有侵略氣勢的狼尾,穿過發叢的抹額上畫著奇怪的符文。
一支帶著鮮紅羽毛的發飾自左側耳後垂下,清雋的眉眼帶著淡漠的氣質,皮膚白的在夜色的微光之下像是會發光。
此時,月亮正好從厚雲層裡鑽出,柔和的月光自下而上將他包裹。
樹影婆娑,他緩緩的咧開嘴,衝著謝輕虞露出一抹陰森又詭異的笑,像紙紮店裡還沒畫腮紅的紙娃娃。
謝輕虞站在原地,視線不動聲色的下移,就見靠在樹下的人沒有影子……
她神色平靜的彆開臉,看似波瀾不驚,其實死了有一會兒了。
想走,腳卻被焊住一般,渾身血液倒流。
剛直起來的膝蓋一彎,又“噗通”一聲跪了下去,將手裡的托盤一扔。
她扒著門,哐哐一頓敲,眼淚奪眶而出:“師尊你開門啊!我看見鬼了!!”
彆的地方鬨鬼也就算了,怎麼廟裡也能鬨鬼啊?
可段胤霖真是鐵石心腸,任由她在門外敲了半晌也無動於衷。
此時,正提著燈籠從門外進來的紀常歌正好看見這一幕,嘴角不由抽抽了兩下。
“霍豐元!”紀常歌咬牙,“你要是給我妹嚇死了,我高低得把你切成一塊一塊的!”
聽見紀常歌的咆哮,謝輕虞幾乎要散了的三魂六魄才重新歸位。
一回頭,就見紀常歌已經走到了自己跟前。
她一把抱住紀常歌的腿,感激涕零,哭的更大聲了:“姐啊!你可害慘我了!”
紀常歌歎了口氣,將她從地上拽起來,左看右看,確定無外傷也無內傷,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那喚做霍豐元的少年也斂了笑意,自梧桐樹下緩步走出來。
謝輕虞吸了吸鼻子,震驚的眼神在他身上來回遊走一圈,視線落在他腳下逐漸顯現出來的影子上:“你、你是人啊?”
他眼眸微眯,攤了攤手,不好意思的乾笑兩聲,用他那和形象一樣蒼白虛弱的聲音道:“我跟她開個玩笑嘛,誰知道她膽兒那麼小呢。”
紀常歌氣不打一處來,抬手就要給他一個腦瓜崩,卻被他抱著頭飄走:“師姐,手下留頭,下不為例~”
正說著,門口的木門傳來“咯吱”一聲輕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