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蕭怡目光遊移,稍稍打量。
隻見蕭儒屋裡,陳設還是同兩年前一樣,隻是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過去。
蕭儒將她放到床上後,轉身從櫃裡拿出一件白衣扔到她麵前:“這件你先穿著,有事明日天亮再說。”
蕭怡拿起那件白衣,摸著布料暗紋有些熟悉,細細端詳後才發現這件白衣胸口處還繡著一簇竹葉。
深綠色的竹葉給繡得又圓又胖,蕭怡一眼認出這是兄長出門遊曆前自己趕工繡予他的。
為這粗糙不甚美觀的竹葉,臨行前他還笑話了自己一番。
這幾年下來,蕭怡本以為這件白衣或許早就被其他衣物替代,怎想到兄長還留著它。
布料也薄了不少,料想是經常穿的緣故。
兄長還記著我們的過去嗎?
蕭怡手心攥著白衣,滿懷希冀地抬頭去看蕭儒。
然而,燭火突然被吹滅,蕭儒合衣睡在小塌上,不久後便傳來陣陣呼吸聲。
“兄長?”蕭怡悄聲小心翼翼喚道。
“在。”
蕭怡本不甚抱有希望,驟然得到回複,她歡喜異常。
但是,再說幾句,便沒有了回複。
兄長太累了啊。
黑暗中,蕭怡側著身,遠遠地描摹著蕭儒睡顏,心中隻幻想著自己和兄長同幼時一般,兩小無猜。
屋裡溫暖,被褥舒適,腳上鐐銬也仿若消失了,她便做著這樣的美夢沉沉睡去。
……
翌日,日上三竿,蕭怡睡得正香,突然被掀了被褥,一時間凍了個哆嗦。
“起來!快點收拾。爹娘在聽風閣給黑狼家族使臣設了洗塵宴。你也要參加。”蕭儒脖子上掛著汗巾子,一身穿的利索,他剛晨練完畢,聲音還有些喘息。
“我……”蕭怡身上隻有蕭儒給的白衣。
衣衫不合,再加上頭發淩亂,怎能去洗塵宴?
蕭儒掃視了她片刻後,也知不妥,便喚老媼進屋,給蕭怡稍微洗漱一遍,再換身衣裳。
老媼打了熱水來給蕭怡洗漱,又給蕭怡乾枯的白發上抹了桂花油。
不一會,一個麵容秀麗的人兒便出現在銅鏡裡。
蕭怡眼看著銅鏡裡這張洗去鉛塵的臉,隻覺得恍如隔世。
老媼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一件朱紅色袍子,給蕭怡穿上後,更顯得她膚白勝雪,容顏嬌媚。
門外蕭儒等了許久,剛要掀簾子進屋,和蕭怡碰了個照麵後,眼神飄忽,咳了一聲:“怎麼這麼慢?洗塵宴上就一個外人,大抵算是家宴,你這臉上的脂粉也太多了些。”
蕭怡一時困惑,她記得老媼沒有給她上這些東西啊。
剛想回懟,抬眼去看時,蕭儒不知何時已經跨了幾步出去。
地上積雪雖然已被掃清,還是有些濕滑,稍有不慎便會沾濕了鞋襪。
蕭怡久未穿過這種規整的衣服,想跑起來卻被衣物和鐵鏈束縛,隻得小心翼翼提著衣角,快速挪動。
這樣一來,她和蕭儒間的距離就越拉越長。
直到拐角處,蕭儒一轉身便沒了蹤影。
蕭怡急得喊出了聲:“兄長,你慢點。”
蕭怡剛喊出口,蕭儒還沒回頭,自己先是一愣。
她倒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兄長”這兩個字,還是不提為好。
蕭怡本不抱希望,原地張望許久,猜測著從哪走,豈料一轉頭竟看到不遠處蕭儒待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她。
兩人對視後,蕭儒便轉過身,背手繼續往前走。
蕭怡急忙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