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聽聞,紛紛請纓。那齊騰稍稍退後,卻被何昊看在眼裡。
“先鋒之責重大非凡,首次正麵交鋒,勝則士氣大振。我右路軍當屬虎霄營最為兵強馬壯。齊騰!”
齊騰不敢怠慢,上前一步,“末將在。”
“命你為右路軍先鋒官,率虎霄部打頭陣——”
“慢!”
祝良上前一步,“末將願帶驤騎部為先鋒!”
何昊伸出手,“祝將軍不是剛剛大勝而歸?此時應把立功的機會讓給彆人。這先鋒一職,就由齊將軍擔任。”
祝良原本還想繼續爭取,可看到何昊眼神,隻能不甘心地退後。
“遵令!”
齊騰領了先鋒,卻並不開心。
此次晉楚大戰,並非往日裡的小打小鬨。他虎霄營雖然名義上在右路軍麾下,可背後的主子是誰,路人皆知。
帶兵之人都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先鋒之戰,正是兩軍銳氣最盛之時。倘若真的把虎霄營的人打沒了,他如何交待?
奈何軍法無情,在這主帳裡,他如果抗命,何昊是可以將他就地正法的。好漢不吃眼前虧,他也隻好領了先鋒印。
“第二件事,晉軍主力隨時可能襲來。為防止奸細混入,即刻起,嚴查出入軍營之人。沒有本將軍手令,任何擅離營地者,格殺勿論。每日宵禁前,各營做好人員盤點,明細送往主帳!”
眾將齊聲領命:“遵令!”
“第三件事,鷹絕山一役,驤騎營大勝,斬飛鷹,滅王乾,大大提升我軍士氣。主帥已經上表朝廷,為祝將軍和驤騎營將士請功。祝良!”
“末將在!”
何昊走下來,拍了拍祝良的肩膀,“主帥讓我代為慰問,帳外有帥營送來的犒賞。一會散議後,你先留下,我有事要交代與你。”
等各營領了將令,何昊便讓眾將散去。
等人去帳空,祝良這才發問:“大將軍,末將有一事不解,虎霄營中屍位素餐者比比皆是,兵痞流氓惹了多少事?倘若讓他們為先鋒,豈不是毀我大軍士氣嗎?”
何昊背對著祝良,似在研究地圖,並未直接回答:“祝良,你跟我多少年了?”
“回將軍的話,如果末將沒記錯的話,已經十四年了。末將還是新兵時,將軍便已經是管營將軍了。”
“這麼久了啊?”
何昊感慨一句,又問到:“如果你猜不透我的命令用意,會不會執行?”
“當然會!”
何昊轉過身,瞥了祝良一眼,“為何?”
祝良不假思索到:“因為末將永遠是您的兵!”
“那便是了。”
祝良眉頭緊鎖,並不理解何昊的話。
何昊從懷中拿出一密箋:“那本將軍又是誰的兵?”
“您自然是皇——”
祝良頓時如醍醐灌頂般,趕緊收住到了嘴邊的話,再也不提虎霄營拿先鋒的事。
“你悟了便好。我留你並非聽你抱怨,而是另有所托。有人要我辦一件事,事關重大。你拿去看看?”
祝良自然知道,何昊口中的“那人”是誰,以及他手中的密箋是什麼。
“末將不敢。”
何昊笑了笑:“這件事,你知道無妨。看完燒掉。”
祝良將密箋接過,待看完之後,默默將其塞進帳中的火爐裡燒毀,隨後轉身說:“不可能。”
何昊也歎了口氣,“我也知道不可能,但總得去辦。軍中耳目眾多,想辦這件事,必須是生麵孔,還要才智武藝獨步天下。”
“大將軍是說——”
“鷹絕穀之戰,你報上來的經過我看了。那個叫秦揚的年輕人,本來應細查其底細後,再做定論,但此時軍情緊急,隻能不拘一格。我想見見他。”
祝良雙手一合:“不瞞將軍,這個年輕人我也注意到了,已安排人盯好。本想考察一陣後,再向您舉薦——”
隻聽帳外守衛跑進來:“大將軍,驤騎營的傳令官趕到,說是找祝良將軍。”
何昊一揮手:“讓他進來吧。”
傳令官匆匆進來,跪拜後,抬頭看了祝良一眼。
祝良哼了一聲:“有什麼不能當著大將軍說的,直言!”
“是。今日操練時,虎霄營千戶校尉唐豹手下的一個百戶長,在校場和那新兵秦揚起了衝突,兩人現在要在校場打擂。秦揚是將軍囑咐重點觀察的人,屬下擔心鬨出事端,特來稟報。”
“哈哈哈,有趣。”
何昊大笑幾聲:“真是巧了,祝良,你我現在就去校場。”
祝良急忙阻攔:“末將管理不當,當論失職之罪。軍中嚴禁鬥毆,末將這就去將那新兵抓起來。”
“大可不必。”
何昊已經走向帳門:“你方才沒有聽說麼,那新兵聰明的很,校場之上,切磋無罪;拳腳無眼,各安天命。我也很想見識一下他是否真有你說的那麼神奇,走!”
……
楚軍右路軍大營。校場。
秦揚正和一個虎霄營的百戶長對峙。兩人早就謀麵過,現在站在對麵的,正是當初打了高正的那個人。
擂台之下,早已聚滿了人。一眼望去,可謂人頭攢動。眾人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聽說擂台上那人,就是射死王乾的新兵?”
“沒錯,就是他。此人射術厲害如此,拳腳功夫想必也是了得!”
“未免誇大其詞了吧,亂軍之中射殺一個人有什麼可驚奇的?”
“要不然你也上去比試比試?”
那百戶向前走了一步,人群頓時不再議論,等著看這場好戲。
那人一邊走過來,一邊將手指捏的劈啪作響,冷聲說:“之前聽說有個新兵撞大運,射死了王乾,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