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原本緊張的心情也受他感染,頓時氣氛激昂起來。
“我等誓死追隨將軍,不迎回公主,永不還楚!”
秦揚頗為快意。此前,他獨守秘密,每時每刻都要麵對著眾人的疑慮。現在心情舒暢,負擔驟減,剩下的就隻是考慮如何帶著更多的人活下去,完成使命。
“好!上馬!”
高正將秦揚的馬匹牽來後,秦揚接過韁繩,忽然問:“你會怪我把你帶過來麼?”
高正搖頭到:“從沒有,我隻是始終有一事不解,如此重要的任務,你看中我什麼了。”
秦揚看了他一會,“你做事有時雖然循規蹈矩,但心思比我細膩的多。我們這次出來,光靠劍走偏鋒是不夠的,不僅要膽大,還要心細。所有物資和編隊,你都做的井井有條,我可沒有這份耐心。走吧!”
高正從未想過,秦揚會給他這麼高的評價。兩人同期入伍,又是好友,但高正很快就意識到,秦揚遠非凡人,不是他可比擬的。看到秦揚越發出眾,難免羨慕,好在他本是豁達之人,並不會被這種事困擾。
“我們現在去哪裡?”
秦揚一抖馬韁,輕描淡寫到:“回淮陵。”
高正險些從馬上摔下來,“你——”
“放心,我沒瘋。”
高正見秦揚如此隨意,心急如焚:“之前敵在明我在暗,用常人無法企及的手段突破了天險,才偷了淮陵。而今兩千飛鷹騎到處搜尋我們,怎麼可以回去送死?”
秦揚並不理會,拍馬而出。
“傳我命令,這次我們走大路,往淮陵方向。”
百人騎隊全部提速,先向西走了二十裡,到達大路。大路平整,比沿瀟水來時的行軍速度快了一倍。
高正追上秦揚,“將軍三思,若是撞上飛鷹騎該如何?”
秦揚笑而不答,高正隻好作罷。
路上無人,一路暢通。行了不久,大路前方出現幾輛馬車,看車上人著裝隻是尋常商販。
“兄弟們,來貨了!”
秦揚手中長槍一指:“搶了他們!”
除了跟著秦揚燒淮陵的十個人,其餘人到現在還沒有舒活過筋骨,頓時人歡馬叫,百騎加速衝上去,將那幾輛馬車團團圍住。
馬車上的商販也嚇了一跳,其中一個年長掌櫃模樣的很快跳下馬車,走上前來。
“各位兄弟,哪位是當家的?”
秦揚衝他揮揮手示意,那掌櫃趕緊走上來,遞上封信:“大當家的,請您先看看。”
秦揚打開信,大致內容是,臨陽的一個商會送了八車糧食,來委托一個姓張的商人出售,賺個高價。
秦揚忽然問:“這個張二爺,是不是淮陵最大的糧商?”
那掌櫃以為秦揚和張二爺交好,大喜過望,“正是。請大當家的賣張二爺和我們商會一個麵子。您放心,兄弟們一路來的辛苦,路費我會孝敬您。”
秦揚身邊幾個騎兵哈哈大笑,這掌櫃也跟著尬笑,卻不知為何感覺渾身發毛。
這時,楊成走到秦揚身邊,“將軍,這馬車裡有些可疑之物。”
秦揚聽聞,徑自到馬車邊。楊成用刀挑開馬車上的帆布,一袋袋糧食映入眼中,然而從楊成挑開的縫隙裡,竟然發現裡麵藏著個木箱。
“把那木箱取出來看看。”
“大當家的,您手下留情——”
掌櫃的趕緊跑上來,“可否借一步說話?”
兩人往旁邊挪了十幾步,那掌櫃的左顧右盼,低聲說:“那木箱裡的東西看不得,是‘藥材’。”
秦揚不解,“什麼意思,為何藥材不能看?”
掌櫃的見秦揚聽不懂黑話,頗為吃驚,但看秦揚目光如炬地盯著他,哪敢多想,“‘藥材’就是火藥。”
秦揚突然翻身下馬,摟住掌櫃的肩膀:“您貴姓?”
“大當家的折煞我了,小老兒姓李。”
秦揚“哦”了一聲,繼續問:“李掌櫃,你且慢慢講來,這糧車上怎麼會有火藥?”
李掌櫃被他這麼一摟,心底暗暗叫苦,可也隻能如實交代。
原來,琅山山脈多礦,琅原城裡到處都是冶煉鐵鋪,甚至可以說,琅原之所以是晉國最為富庶的城池之一,正是興於礦業。
晉國僅允許官家開采,私自采礦是殺頭之罪,一般人碰不得。但采礦利潤極高,自然有人鋌而走險。由於私人采礦無法像官家那樣發動大批勞力挖掘,隻能用火藥炸山,不過火藥屬於禁品,長期控製在官府手中,私自售販也是死罪。
這幾年,琅山一代到處都是私礦,原因不外乎官商勾結,坐地分贓。
“天助我也!”
秦揚再也按捺不住喜悅之情,放聲大笑。有了火藥,他的計劃就更加完美。
李掌櫃不明所以:“大當家的,您不妨留個名號,來日這批藥材賣出去了,我做主給您抽個水。”
秦揚大手一揮:“抽水太麻煩,我直接拿走不就得了。來人,把這幾個人都給我綁了!”
“大當家的!大當家的——”
十來個騎兵跳下馬,扯掉捆綁貨物的麻繩,將所有商販五花大綁。
“每人取個糧食口袋,把那馬車上的火藥全部裝走。”
那被捆起來的掌櫃苦苦哀求:“求您給條活路吧,您把我們綁在這裡,若是有人看到這些箱子,發現裡麵裝過藥材,我們就完了!”
秦揚嘿嘿一笑:“有道理。把車卸掉,將他們捆在馬上。”
等將商販們都綁在拉車的馬上後,幾名騎兵一抽馬屁股,那八匹馬便馱著商販們向北竄去。
“李掌櫃,這次救你一命。下次再見,記得請我吃飯啊。”
等送走了那些商販,秦揚命人一把火將馬車和糧食燒掉,再度整合隊伍,繼續朝著淮陵進發。
又行了將近一個時辰,已到晌午。
所在之地離淮陵不足二十裡,官道兩側是連綿的丘陵,其上樹木稀疏。
“就是這裡。”